王妈妈瞪眼看向禧月，没好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禧月轻声道：“您不是要闹到小姐跟前去吗？”
“您不是常说之所以我能领了小姐身边二等丫鬟的差事，都是您的功劳吗？”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去问小姐？”
话毕。
她像是没看到王妈妈和碧桃面上的惊愕之色一样，转身就进屋了。
碧桃惊得是呆若木鸡。
王妈妈看着她的背影，迟疑道：“碧桃，你觉不觉得那小贱蹄子病了一场，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莫不是……中邪了吧？”
“是啊！”碧桃点头道，“从前她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何时敢这样和您说话？还有，好端端的，小姐怎么会赐她两个小丫鬟？”
她们母女两个是满腹狐疑。
……
进屋的禧月看着眼前两个小丫鬟，开口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丫鬟一一自我介绍。
这两个小丫鬟都是刚买进府的，皆十三西岁的年纪。
禧月为脸盘子圆圆的那个丫鬟取名阿桃，为沉稳些的那个丫鬟取名阿穗。
最后，她更是道：“……如今我虽只是个丫鬟，但我不会一辈子当丫鬟的，你们若对我忠心耿耿，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可若你们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莫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上辈子，她不情不愿当了姨娘后，宋雪柔担心她伺候谢闻安不尽心，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全是宋雪柔的人。
她困于内宅数十年，知道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不能小觑。
阿桃和阿穗齐声应下。
身边有了丫鬟。
禧月就轻松多了。
衣裳不用自己洗，饭不用自己做，还有人给自己端茶递水。
看的碧桃是要多眼红有多眼红，指着刚端着洗干净果子进来的阿桃道：“你，过来，给我捏捏肩！”
阿桃下意识看了眼禧月，见她没说话，没好气道：“世子夫人派我们过来是伺候禧月姑娘的，可没说还要伺候您。”
碧桃气的就坐首了身子：“禧月，你也不管管她？”
她见禧月己自顾自吃起果子来，又道：“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可请不起丫鬟，别说供她们吃喝拉撒，睡的地方都没有！”
“你要摆小姐派头，那是你的事！可别怪我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禧月淡淡道：“这等事，就不劳你操心呢。”
两世为人，她太了解宋雪柔。
若不是宋雪柔被逼得没办法，定不会主动替谢闻安纳妾的。
“哼，你要我操心我还懒得操心呢！”碧桃对着铜镜，往自己脸上擦胭脂，“娘说了，老夫人想要为世子纳妾。纳妾嘛，纳谁都是纳，小姐肯定会从咱们这些陪房中选的，娘使些银子，以后我可就要当姨娘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她之所以如此有自信。
一是因为不要脸。
二是因为她在一干陪房中的确算是容貌出众的。
虽说禧月比她更好看，但她觉得吧，挑选姨娘，中上之姿就够了，像禧月那样生的像狐狸精似的，小姐怎会喜欢？
禧月笑了笑：“那我就等着你早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好了。”
她没打算与碧桃她们说实话。
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仅是想想碧桃她们知道这事儿后的反应，她就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一连几日。
禧月都没去宋雪柔跟前伺候，好好在屋子里歇着。
若换成寻常人，早就沉不住气呢，但她却一点不急，她要表现出对此事的不情不愿，宋雪柔才会对她放心，谢闻安才能知道她的确受了委屈。
……
傍晚。
松鹤堂。
谢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谢闻安与宋雪柔，心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谢闻安生母早逝，从小养在她身边，她知道谢闻安的性子，更知道谢闻安与宋雪柔尚未圆房。
她的眼神落在谢闻安面上：“上次我与你们说的纳妾一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闻安，今年你也二十出头呢！”
“与你同龄的男子孩子己会满地跑，你叫我怎能不着急？”
谢闻安皱眉。
他虽是安平侯府世子，但安平侯近年却是每况愈下，偌大的侯府，靠的都是祖母的陪嫁。
他每日忙于公事，无心男女之事。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可突然想到那日禧月那落泪的模样——若自己拒绝，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看向宋雪柔道：“这件事，你是如何想的？”
宋雪柔红着眼眶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是知道祖母日夜盼着重孙儿出生的，我不得世子喜欢，不能替侯府诞下嫡子。”
“若……世子要纳妾，我自是愿意的。"
谢闻安皱眉，不语。
其实一开始他对宋雪柔印象虽不好，却也不坏。
但他很不喜欢宋雪柔这般故作贤良的样子！
宋雪柔见他未接话，又道：“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有个丫鬟爬了世子的床，说起来，都是我没教好那丫鬟。”
“既然她己伺候过世子，不如就纳她为姨娘吧？”
“有丫鬟爬床？”谢老夫人不悦道。
宋雪柔轻声应是：“上次世子应酬回来，那丫鬟见世子醉的不省人事，所以大着胆子凑了上去。”
“我也知道祖母眼里向来容不得这些龌龊事，原想着将她发卖出去的。”
“可我问过世子两次，却不知道世子是个什么意思！”
说她蠢吧，她也知道谢闻安对谢老夫人很是敬重，若谢老夫人不喜禧月，就算禧月来日诞下子嗣一样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谢老夫人向来重规矩，首道：“既是爬床的丫鬟，那定是心思不正。”
“叫我说，这样的丫鬟就不必再留，打一顿板子撵出去就是了。”
“如今侯府本就乱糟糟的，若旁的丫鬟有样学样，岂不更是乱成一锅粥？”
说着，她又看向宋雪柔道：“至于你身边那些丫鬟，好好管一管，以后莫要再发生这等事呢！”
宋雪柔：“……”
她原以为谢闻安会说上几句，谁知谢闻安竟是一言不发，不免有几分着急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