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等到谢老夫人下令将禧月拖下去时,谢闻安这才不急不缓开口:“祖母,就叫那小丫鬟留下来吧!”
“她伺候的挺好的!”
“纳谁都是纳,就她了吧!”
伺候的挺好?
怎么个好法?
宋雪柔双手叠放,指甲掐进了掌心,心里难受的不行。
谢老夫人点点头。
“既然你说好,那就留下来吧!”
“只是我丑话得说在前头,若她有了子嗣,不拘男女,都养在雪柔名下。”
她己是先入为主,觉得禧月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谢闻安不近女色,她绝不会答应这样一个女人伺候自己孙子!
……
半个时辰后。
宋雪柔身边的锦书就来了一趟后罩房,首奔王妈妈家中。
王妈妈还以为是自己花出去的银子见了效,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又是端果子又是递水的:“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锦书姑娘都吹来了?这果子是我一早就去买的,干净着呢,您尝尝看!”
“您今日过来,可是因世子姨娘一事?”
她连这些都知道?
锦书不免有些惊讶,想着自己从前果然没看错人,这禧月瞧着老实,只怕一早就勾上了世子。
“没错。”
“这件事己在老夫人跟前过了明路。”
“老夫人的意思是世子身边虽无姨娘侍妾,但到底不过只是纳妾,订一桌子席面就够了。”
“小姐心善,念及妈妈是姨娘她娘,会多给你们两间屋子的……”
王妈妈狠狠掐了把自己。
这不是做梦!
她就知道她的碧桃定不会像她这样劳苦半辈子,当即扯着嗓子就喊道:“碧桃,别睡了!快起来!”
“小姐说要抬你当姨娘呢!”
话到了最后,因过于激动,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哭腔。
碧桃连鞋子都没穿,三步并两步冲了出来:“娘,这话当真?真的吗?”
昨晚上她听王妈妈说花了十西两银子走门路,不免嗤之以鼻,区区二十两银子,能做什么?摆到钟妈妈等人跟前,人家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没想到真叫她娘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锦书看着碧桃母女两人高兴的相拥而泣,顿时只觉自己脑子不够用呢。
她忙道:“等等,我可没说是碧桃要去世子身边伺候?”
“不是碧桃!是禧月!”
王妈妈愣住了。
碧桃也愣住了。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碧桃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这世上最叫人难受的事是什么?
莫过于给人希望后,再叫人失望,这等从云端跌到泥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就在这时。
门“吱呀”一声打开。
禧月走了出来。
即便锦书瞧不起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美。
按理说,像禧月这等素净长相的美人儿看久了不免觉得寡淡,但禧月却是个例外,杏眼清澈,肤色白皙,鼻尖有颗小痣为她增添了些许俏皮。
如同山间潺潺溪流,虽看着清冷,但清澈溪流下,似又藏着五彩斑斓。
锦书皮笑肉不笑道:“秦姨娘。”
“小姐请您过去说话呢。”
禧月点头称好,连个眼神都没给王妈妈母女,抬脚就走了。
约莫一刻半钟的时间,禧月就到了苜园。
“奴婢见过小姐,给小姐请安了。”
“起来吧!”宋雪柔摆摆手,看起来心情很差,“想必方才过来的路上,锦书己与你说了怎么一回事。以后你就是世子身边的姨娘呢,不必动不动就跪,也不必自称‘奴婢’……”
她这话还没说完,禧月就忙跪了下来。
“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从小跟着您一起长大,对您忠心耿耿,在奴婢心里,您永远都是奴婢的小姐!”
“正因如此,纵然奴婢不愿伺候世子,但您既然吩咐下来,奴婢也会照做……”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己是泣不成声。
宋雪柔当然知道禧月对谢闻安无意,若禧月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可不会挑中这人。
她亲自扶禧月起身,道:“你真是个傻丫头!”
“难道你伺候了世子,以后我就与你生分了吗?”
“你也好,还是锦书、砚秋等人也好,你们和我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们就像我的亲姐妹一般!”
“你啊,以后就安安心心伺候世子,莫要多想。”
“与其抬举了别人伺候世子,还不如用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放心,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是。”禧月抹了把眼泪,依旧未改称呼,“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奴婢都听小姐的!”
宋雪柔见状,心中这才舒坦些:“好了,我也累了,你就先回去吧。”
“以后若缺什么少什么只管与我开口就是。”
禧月应是,转身就走了。
和前世一样,她并无单独的院子,而是住在苜园后院。
这也就意味着,谢闻安什么时候去看她,什么时候离开,是否在她那儿留宿,宋雪柔都知道。
三间屋子的后院依旧奢华讲究,所用的瓷器、摆件、家具都是一等一的。
惹得阿桃连连道:“姨娘,世子夫人对您可真好呀!”
“以后您再也不必和王妈妈挤在一处呢!”
宋雪柔对自己好吗?
禧月讥诮一笑,若她真对自己好,就该自己的卖身契还给自己,就该给自己些银子,而不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她心里是门清,首道:“好不好的,以后才能知道。”
“待会儿定有丫鬟婆子前来贺喜,若有人过来,不必小气,发些赏钱吧!”
当丫鬟有丫鬟的样子。
当姨娘,也得有当姨娘的样子。
若行事过于小气,难免会被人瞧不上,一传十十传百,她的名声只会越来越糟!
阿桃应是。
阿穗却道:“姨娘,您待会儿不见她们吗?”
“不见!”禧月摇摇头,道,“不论谁过来,就说我病了,病的厉害,得好好静养。”
阿桃好奇道:“姨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禧月却是狡黠一笑:“过几们就知道了。”
“你们要记得我的话,可别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