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安点了点头。
“都查清楚了，是宋氏做的，她想要一石二鸟，将这件事栽赃到白姨娘头上。”
“幸好你聪明，要白姨娘主动出击。”
“若白姨娘没攀扯上宋氏，宋氏身边的人根本不好审问，到时候白姨娘身边的丫鬟咬着白姨娘不松口，这件事就算不是白姨娘所为，也扯不到别人身上。”
“锦书全部招了吗？”禧月好奇道。
“是。”谢闻安道，“锦书开始什么都不肯说，但不过几个板子打下去，她就都招了。”
说话时，他的眼神落在禧月那张白净的脸上：“我打算将宋氏送去田庄。”
其实，他是想将宋雪柔送回娘家的。
但他知道祖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答应，只能作罢。
他觉得对不住禧月。
谁知，禧月却道：“世子，您这时候将世子夫人送去田庄会不会不大好？”
“且不说宋夫人知道这事定会闹起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
“世子夫人却不在侯府。”
"这不仅是打宋家的脸，也会叫安平侯府颜面扫地。"
说着，她轻轻笑了笑：“妾身知道您向来不在意这些，可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老夫人想一想。”
“老夫人年纪大了，总得叫老夫人过个安生年吧？”
“至于妾身，只要您心里有妾身，妾身就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善解人意的言语，满面含笑的俏丽脸庞，谢闻安是心中微动。
他不由想起了前几日吃的那碟桂花糕。
桂花糕初入口虽并不惊人，只叫人吃起来舒服绵柔，但一口口下去，却是越吃越喜欢，欲罢不能。
秦姨娘，就像那碟桂花糕。
“不是你说不委屈，就代表着你没受委屈。你放心，你的委屈，我都记在心里。”谢闻安不愿多提宋雪柔，首道，“那做的桂花糕还有吗？味道还不错。”
自己的委屈，世子都记在心里？
禧月并未细想这话。
她连声吩咐阿穗将前几日剩下的桂花糕端出来。
末了，她又道：“……这桂花糕放了好几日，味道应该比不上刚出锅的时候，妾身原是打算留着自己吃的。”
“您先将就吃几块，等明日妾身再给您做新鲜的桂花糕。”
对上峰的态度，她一向是谦卑又热情。
“不必，这桂花糕味道就己经很好了。”谢闻安就着蒙顶茶，吃着桂花糕，闻着房里的阵阵梅香，觉得很是舒服，“你既是‘病着’，那就安心养病好了！”
禧月笑了起来。
谢闻安好像有点明白为何自己每每到清风居会觉得舒服。
因为每次秦姨娘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受了委屈会说，想要装病也会说，不愿姑息幕后凶手也会说……偌大一个安平侯府，仿佛就她一个人长了嘴似的。
更别说秦姨娘心地良善，对自己一片赤诚。
两人坐在炕上吃桂花糕，喝茶。
虽不说话，但气氛也不算尴尬。
就在这时，外头的声音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让开，我要见世子！”
“我是世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世子夫人，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世子，锦书招供后，您没去见世子夫人吗？”禧月好奇道。
以她对宋雪柔的了解，若以定罪，好面子的宋雪柔是不会闹出这等事的。
“我为何要见她？”谢闻安却反问道。
禧月：“……”
她听出来了。
谢闻安这是一句话都不想和宋雪柔说啊！
纵然外头有初一等人拦着，但毕竟宋雪柔身份尊贵，初一等人也不敢伤了她。
宋雪柔很快闯了进来。
她发髻散乱，眼眶通红，扬声道：“谢闻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为何要打死锦书？”
“锦书她……她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处置她之前，是不是该和我说一声？”
她方才先去过外院书房，被告知谢闻安不在，本就生气，如今再看到谢闻安这气定神闲，与禧月一起喝茶的样子，己近乎失控。
“你到底拿我这个妻子当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
“我自然是……拿你当摆设！”谢闻安抬眸，不紧不慢道，“这话，当年成亲之前我就与你说过，你忘了吗？”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喂到嘴里，吃完后，方又道：“当年，我也与你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会敬你重你，正妻有的，你都会有。”
“甚至你喜欢，我还能从旁支过继个孩子到你膝下。”
“可惜，你并没有照做！”
宋雪柔浑身发抖：“谢闻安，我不是不能生，我为何要过继旁人的孩子？”
谢闻安没有接话。
禧月解气之余，当然也觉得有点……尴尬。
初一等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氏，你回去吧，你好好在苜园反省，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得踏出苜园一步。”谢闻安不愿与宋雪柔多话，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当然，若你不愿照做，我也不能勉强。”
“我只好派人将你送回娘家。”
“你是知道我性子的，我一向是说到做到。”
宋雪柔泪如雨下。
现在她己不想解释什么，也不能解释什么。
她知道，谢闻安己是查的清清楚楚，这才将锦书打死。
她只是不懂，谢闻安为何不来问问她？难道就不怕她是冤枉的吗？
“世子夫人，请吧。”初一上前道。
宋雪柔没动。
“世子夫人。”初一压低声音，道，“您回去吧，莫要叫小的为难……”
宋雪柔转身。
正如谢闻安所说，她清楚谢闻安的性子，她知道若自己不照做，定会被送去娘家，还是不会被接回来的那种。
到时候，她可就不是在安平侯府丢脸，而是丢脸丢的整个京城都知道。
当然，她离开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禧月。
禧月的心情……顿时更好了。
谢闻安被这样闹上一场，也无吃糕点喝茶的兴致，很快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
白姨娘就来了。
白姨娘一脸雀跃道：“……秦姨娘，你知道世子夫人被禁足，锦书被打死的事吗？”
“世子方才刚走，这些事我当然知道，不过看你这神神秘秘，一脸高兴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禧月好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