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走了，”胡婉柔低声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学堂，
夏日炎炎热风扑面而来，胡婉柔跑的气喘吁吁，首到拐过一条街才停下，香露追上来，担忧的看着她，“少夫人，您没事吧？“
胡婉柔摇摇头，心跳如鼓，她刚刚的举动太鲁莽了，若是被人认出并传到白家……
“少夫人！”
胡婉柔浑身一颤，回头看见林语嫣竟追了上来，额上沁出细汗，
“林...林先生...”胡婉柔的声音很小，
林语嫣微微一笑，”吓到您了，真是抱歉，我只是想告诉您，无论什么身份，都有追求新知识的权利，”若您有兴趣，欢迎随时来我们学堂，我们每二周西都有活动。”
“谢谢，”她轻声道，
回到慈安寺时 ，玉嬷嬷正在厢房门口焦急的张望，
”少夫人，去哪了？老奴回来发现您不在，急得……”玉嬷嬷的目光在胡婉柔朴素的衣着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
“我...去后山走了走，散散心，”胡婉柔强做镇定道：“这衣服是香露的，怕弄脏了自己的，”
玉嬷嬷将信将疑，却没在多问：“少夫人，大少爷来了，正在客堂等您。”
胡婉柔的心猛的一沉，“知意来了？”
“是的，刚到不久，少夫人快换衣裳去见大少爷吧，“
胡婉柔手忙脚乱的换回自己的衣裙，心中乱作一团，白知意为何突然来访，难道他己经听说了什么？
客堂里白知意正在背着手欣赏墙上的字画，他一身月白长衫，身姿挺拔，听到脚步声转过身，面容清俊却没什么表情，
“夫君，”胡婉柔福身，声音有些发颤，
白知意：“母亲知道你决定在慈安寺住一段时间，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胡婉柔低垂眼睛，“劳烦夫君又跑一趟，我只是想来静静心，为白家祈福。”
“嗯”白知意淡淡的回应，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寺院生活还习惯吗？”
“还好，清净自在，”
一阵沉默……
他们的对话大抵如此，客气而疏离。
“听说，”白知意突然开口，胡婉柔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西城这一带近来有些新派人士活动，莫要招惹是非。”
胡婉柔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帕子：“我...我很少出门，就在寺中。”
白知意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看透她的伪装，“如此最好，白家虽不守旧，但有些新潮思想过于激进，不适合我们这样人家接触。”
胡婉柔感到一阵窒息，却只能点头：“夫君说的是。”
“我过几日要去金城，约莫半月才回，”白知意转移话题，“你既然喜欢这里，，便多住些时日也无妨，”他顿了顿，“记得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胡婉柔的头上，她明白白知意的言外之意——白家少夫人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家族颜面，容不得半点差池，
白知意起身告辞，胡婉柔送他到寺院门口，看着他上了汽车，首到车影消失在街角，才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厢房，胡婉柔从枕头下取出名片，指尖轻抚过上面的字迹，林语嫣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没有自我意识的女性，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与尊严。”
“少夫人...”香露轻手轻脚的进来，“您没事吧？”
胡婉柔迅速将名片藏起，勉强一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夜幕降临，慈安寺的钟声再次响起，胡婉柔躺在硬板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万千，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冲动——她想再出去一次，想听那些能让她心跳加速的新思想，
可是白知意的话言犹在耳，作为白家少夫人，她真的有权利追求这些吗？胡婉柔闭上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金城
金城的夏夜闷热，盐商总会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的如同白昼，
宋晚秋跟在白知意身后半步，手指悄悄绞紧月白色旗袍的下摆，这是她第一以‘贴身丫鬟’随大少爷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
“别紧张，”白知意微微侧头，声音压的极低，只有她能听见，“就当陪我演戏，”
宋晚秋轻轻点头，目光却忍不住扫过满厅的绫罗绸缎，那些盐商太太们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极了白知意生气时眼里闪过的颜色，
“白少爷！”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白知意脚步一顿，脸上迅速挂上商业性的微笑，
“赵老板，久违了。”
宋晚秋识趣的退后半步，看着白知意与那位脑满肥肠的盐商寒暄，她太熟悉这种场合了——白知意会游刃有余的周旋于这些商贾之间，
“这位是？”
赵老板的小眼睛突然转向宋晚秋，油腻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
白知意不动声色的侧身，恰好挡住对方大半个视线：“我贴身丫鬟，晚秋。”
“哦？”赵老板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白少爷好福气啊，连丫鬟都这么标致——”
“赵老板，”白知意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听说您上个月往运城运的那批盐，在海关遇到些麻烦？”
赵老板脸色一变，立刻转移了话题，
宋晚秋悄悄松了口气，却感觉耳尖发烫，她知道白知意是在护着她，但这种保护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甜。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个穿着时髦西装的年轻男子突然从后背拍了下白知意的肩膀，
“知意！我就说这背影眼熟!"
白知意转身，脸上罕见地露出真诚的笑容，“你小子？你怎么会在金城？”
江笑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老爷子让我来'见见世面‘，谁不知道我是来躲清闲的？他的目光突然越过白知意，落在宋晚秋身上，“这位小姐是？怎么眼熟？”
宋晚秋下意识地往白知意身后躲了躲，
“我的丫鬟，宋晚秋。”白知意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晚秋这是江少爷，之前见过的，是我在堰城最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