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户部密室的铜匣刚锁上真账册,西北荒漠的狂风己掀开萧珩营帐的牛皮帘。偏将赵虎裹着满身沙尘冲进来,背后负着的军旗被血渍浸透,在忽明忽暗的火把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殿下!甘州残部己肃清!”赵虎单膝跪地,将染血的腰牌拍在案上,“这是他们统领的信物,还有...”他扯开包袱,露出成堆的锈迹斑斑的兵器,“缴获的军械里,竟有带禁军徽记的陌刀!”
萧珩的手指顿在军事地图上的潼关位置。烛火照亮他眼底的阴鸷,映得脸上那道因箭伤留下的疤痕泛着青白:“禁军的兵器?”他拈起腰牌,拇指着上面“甘州卫”的刻痕,“萧翊的手,伸得倒是长。”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谋士陈策上前半步,玄色长袍扫过满地兵器:“殿下明察。这些人本就对您整合西北军务心怀不满,如今有了禁军撑腰,怕是想...”
“想分西北的兵权?”萧珩突然冷笑,将腰牌狠狠砸向地图,“当我这五皇子的虎符是摆设?”他踱步至兵器堆前,抽出一柄陌刀——刀身上“天策军制”的刻字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赵虎握紧腰间佩刀:“殿下,要不要立刻...”
“慢着。”陈策抬手拦住,目光扫过萧珩紧绷的下颌,“如今贸然行动,难免落人口实。不如...”他压低声音,“以肃清匪患为名,将周边三镇守军逐一整编?”
萧珩的手指抚过刀刃,锋利的缺口划破指尖。血珠滴落在“天策”二字上,晕开暗红的纹路:“整编?”他转头看向陈策,“那些老狐狸岂会乖乖就范?”
“就用这些禁军兵器做文章。”陈策捡起陌刀,刀尖挑起帐中一角地图,“对外宣称甘州残部勾结禁军余孽,意图谋反。再以西北防线不稳为由,要求清点周边驻军的军械粮草...”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萧珩猛地掀开帘子,寒风卷着沙砾扑在脸上。远处营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那是他新招募的私军,对外宣称是“剿匪民团”。
“陈策,你说萧瑾在江南敛财,萧翊在京城囤甲。”萧珩握紧拳头,指甲缝里渗出鲜血,“那我守着这西北荒漠,就该坐以待毙?”
陈策躬身行礼:“殿下手握西北十万铁骑,进可首捣潼关,退可据守河西。但在此之前...”他看向满地缴获的兵器,“必须先把这些刺头拔掉。”
萧珩转身回帐,靴底碾碎沙地上的腰牌。当啷声响中,他抓起案上的虎符:“传令下去,明日开始清点凉州、肃州、瓜州三镇的军械粮草。”他的目光扫过赵虎,“若有异动...”
“末将明白!”赵虎腰间佩剑出鞘三寸,“敢阻拦者,一律按通匪论处!”
帐外狂风更烈,将远处的喊杀声撕扯得支离破碎。萧珩展开密信——是八皇子萧煜送来的消息,字迹被雨水晕染,却依然清晰:“京城大乱,速谋。”他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萧翊”二字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陈策,你说萧翊想借甘州残部钳制我。”萧珩突然轻笑,火光照亮他森然的牙齿,“那我便让他看看,西北的狼,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陈策望着被烧毁的密信,心中一凛。他知道,从明日开始,西北三镇将陷入一场不见血的厮杀。而这场厮杀的胜负,不仅关乎萧珩的野心,更将成为撬动整个苍澜王朝的支点。
“殿下,是否要提前联系西域商队?”陈策试探着问,“扩充军备所需的战马和火器...”
“按计划进行。”萧珩将虎符重重拍在地图上的潼关位置,“告诉他们,用最好的兵器,换最多的粮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另外,派人盯着萧翊在西北的眼线——我要知道,那些禁军兵器,究竟是怎么流到甘州的。”
帐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己是三更天。萧珩站在地图前,看着代表各军镇的小旗在风中摇晃。当手指抚过“长安”二字时,他嘴角勾起冷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位置,迟早会是他的。而挡在他面前的人,无论是兄弟,还是朝廷,都将被西北的铁骑踏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