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刀光霍霍，暗凰阁杀手的招式狠辣凌厉，刀锋割裂空气的锐响混着粗重喘息。萧煜斜倚在观武台的檀木椅上，鎏金面具映着西溅的火星，目光扫过场中正在演练合击之术的十二死士——他们的配合严丝合缝，却不及他心中盘算的阴谋万分之一精妙。
“八殿下，漕帮的吴老三求见。”亲卫的通报打断思绪。萧煜抬手示意，场中厮杀声骤停，杀手们如鬼魅般隐入阴影。片刻后，一个瘸腿汉子被押上台来，腰间褪色的漕帮腰带沾满油渍，正是三日前从萧瑾手下叛逃的分舵主。
“吴老三，听说你在扬州码头混得不错？”萧煜把玩着血玉令牌，声音漫不经心。汉子扑通跪地，额角磕在青石板上：“全靠殿下救命之恩！萧瑾那狗贼，竟要把我们这些老兄弟喂江鱼！”
“想报仇？”萧煜突然将令牌抛向空中，血玉在阳光下划出猩红弧线，“从明日起，长江沿岸的漕船，每沉没一艘，我就给你十箱官盐。”他的声音陡然冰冷，“但记住，谣言要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说萧瑾克扣船员工钱，惹怒了水鬼索命。”
吴老三眼睛发亮，却又面露惧色：“可...可萧瑾的漕运司有重兵把守，兄弟们怕是...”
“这是暗凰阁的调令。”阁主甩出一卷密函，封皮上的黑凤凰张牙舞爪，“遇到漕运司的人，就说是八皇子的差事。”他凑近汉子耳畔，压低声音，“若敢泄露半个字，你在苏州的妻儿...”
吴老三浑身颤抖，抓起令牌死死攥在掌心：“小人明白！定让萧瑾那厮焦头烂额！”他退下时，袍角扫落一片枯叶，正被风卷着跌进演武场中央的血泊。
“下一个。”萧煜用帕子擦了擦指尖，漫不经心地吩咐。这次被带上台的是个蒙着黑巾的刀客，腰间血红色刀穗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刀门使者。
“贵派门主不是宣称‘只认钱不认人’？”萧煜挑眉，示意阁主捧上一箱金元宝，“现在有桩大买卖，不知敢不敢接？”
刀客掀开黑巾，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萧翊的玄铁重铠工坊？”他冷笑一声，“八殿下可知萧瑾开出了双倍价钱，要我们...”
“我给三倍。”萧煜打断他的话，“而且事成之后，这块令牌。”他再次抛出那枚血玉，“能让你们在江南十三州畅通无阻。但若敢背叛...”话音未落，场边突然传来惨叫——一名暗卫不知何时被点了穴道，阁主手中银针正刺入其咽喉，“噬心蛊的滋味，想必你们不会想尝。”
刀客盯着地上抽搐的尸体，喉结滚动：“八殿下够狠。但萧翊的工坊守卫森严，我们需要...”
“需要工部的布防图？”萧煜示意亲卫呈上一卷图纸，展开后工坊布局、岗哨位置标注得清清楚楚，“三日前，李肃副将的老母亲‘恰好’在扬州走丢了。”他嘴角勾起冷笑，“现在李副将，应该很愿意配合我们。”
演武场陷入死寂。刀客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接过图纸：“三日后子时，定让萧翊的重铠变成废铁。”
“慢着。”萧煜突然叫住他，“我要的不仅是破坏。”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信纸上的字迹与萧瑾的笔迹如出一辙，“把这个放进工坊，等萧翊发现时...”他顿住，鎏金面具下的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他会以为，这一切都是萧瑾的阴谋。”
刀客接过密信，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他行礼退下时，演武场的血腥味愈发浓重，萧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对阁主道：“通知所有暗桩，密切监视萧瑾和萧翊的反应。”他握紧拳头，“这场戏，该进入高潮了。”
夜幕降临时，吴老三带着漕帮叛徒悄然潜入长江沿岸的村镇。与此同时，血刀门的精锐分批混入京城。而在暗凰阁总部，萧煜望着墙上不断更新的势力分布图，将代表混乱的黑色棋子一颗颗落下。当最后一枚棋子压在玄铁重铠工坊的位置时，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
“萧瑾，萧翊，你们斗得越凶，我越开心。”他喃喃自语，鎏金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等你们两败俱伤，这天下...”他没有说完，只是握紧了案上的兵符。暗处，信鸽振翅而起，带着新的密令飞向西面八方。江湖与朝堂的暗潮，在萧煜的布局下，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涌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