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城的铜臭如同一股浓烈的瘴气,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霍去病如同一只矫健的猎鹰,蹲在铸币坊的茅厕顶上,紧紧捏住鼻子,俯瞰着底下的工匠们将铜渣倒入熔炉——那渣滓中混杂着匈奴祭器的残片,每一次搅动,都仿佛掀起了一股青绿色的妖雾,张牙舞爪地向西周弥漫。
"侯爷,这茅坑可真硌脚啊!"赵破奴在隔壁的房梁上,身体扭曲得如同麻花一般,腰间的虎符也不偏不倚地卡在了瓦缝里。少年将军如变戏法般甩出一根马鬃绳,绳头蘸满了北海鱼油,宛如一支燃烧的火折子:"憋着!等他们把狼头纹铜模倒进炉子里……"
话还没说完,坊主刘胥那镶玉的马车便如同一只庞然大物,轰隆隆地轧过满地的铜钱胚。这位淮南王庶出的侄孙,长得犹如一只脑满肠肥的肥猪,腰间蹀躞带上串着的钱币,竟然刻着匈奴单于那狰狞的狼头徽记。霍去病腕间的玛瑙链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红光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扫过车辙印里的铜屑,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衡山"字样。
"好一个淮南王!"少年将军咬开淳于宛给的解毒丸,那苦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竟然用匈奴人的尿壶来铸钱,难道就不觉得臊得慌吗!"话音未落,他如同一颗流星般翻身跃下,鹿皮靴如同旋风一般,将整筐待熔的铜器踢得叮铃哐啷作响,惊得满院的野狗狂吠不止。
刘胥的翡翠扳指如同一只被卡住的乌龟,紧紧地卡在车帘上,他扯着那如同公鸭叫般的嗓子,呼喊着护院:"哪来的乞丐!给本王往死里打!"八个手持木棍的壮汉如饿虎扑食般围了上来,霍去病却突然如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怪模怪样的铜钱——正面是汉五铢,背面是匈奴狼头,往空中一抛,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自燃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这钱可真烧手啊!"少年将军佯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那火球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落入熔炉之中。青烟如同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腾起,炉壁暗藏的机关也在这一刻突然翻转,露出了整面铸模墙——上千个尚未成型的"汉匈通宝",正在那阴刻线上流淌着铜汁,仿佛是一群等待破壳而出的小生命。
赵破奴瞅准时机,猛地踹开地窖暗门,一股腥臭的铜锈味夹杂着羊皮账本的气息扑面而来。淮南王府的账房先生犹如筛糠般抱着鎏金算盘颤抖不止,算珠上沾着的朱砂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遇热融化,在账本上晕染出一个血色箭头,首首地指向衡山国地界。
“好算计啊!”霍去病如履薄冰般踩着满地铜钱,滑行到刘胥跟前,“用匈奴的铜矿铸钱,买通河西的马贩,再用战马去换匈奴的盐铁……”他突然扯开对方的锦袍,露出那贴身穿着的匈奴样式的狼皮坎肩,“刘公子这身骚皮,莫不是在单于庭当上门女婿时所得?”
满院的工匠们强忍着笑意,那笑声犹如被压抑的猪叫一般。刘胥的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突然狠狠咬破后槽牙的毒囊——却喷出满嘴的沙葱渣,原来淳于宛早己将毒药换成了提神的药粉。赵破奴趁机扯下他的蹀躞带,钱币叮当落地时竟如磁石相吸——每枚钱芯都巧妙地嵌着磁石,专为与匈奴商队的铁秤砣配重。
“报!衡山国送来十车‘赈灾铜’!”亲兵撞开院门时,霍去病正全神贯注地用淬毒匕首雕琢着钱模。少年将军头也不抬,云淡风轻地说道:“把铜车推进渭河,让鱼儿们也尝尝这铜腥味!”
当夜,淮南王府的地牢里好不热闹。霍去病将磁石钱铺成棋盘,逼迫着刘胥与他对弈:“你下一步,本侯就熔掉一车铜。”棋子行至中盘,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密道里那成箱的匈奴箭镞——箭头的暗格处,竟然刻着诸侯王的印鉴。
“妙极!”少年将军如同变戏法一般扯过火把,如流星般掷向箭箱,淬毒的铁器遇热瞬间炸成绚烂的烟花,“明日早朝,本侯就拿这焰火给陛下助兴!”
五更时分,霍去病蹲在渭河边钓鱼。鱼钩挂着磁石钱,竟从淤泥里吸上串锈蚀的匈奴铜铃。赵破奴捧着收缴的账册惊呼:"侯爷!这买卖竟牵扯七位宗室..."
"七这个数吉利。"少年将军突然甩竿,鱼线缠住路过粮车的麻绳。车板断裂的瞬间,粟米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然而在这混乱之中,却有一些奇怪的袋子从粟米堆里滚落出来。这些袋子鼓鼓囊囊的,仿佛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人们好奇地打开这些袋子时,惊讶地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成袋的私铸钱!这些私铸钱的正面,赫然印着孝文皇帝的半身像,而背面,却不是常见的图案,而是浑邪王庭的狼交尾图腾。
次日,未央宫的朝会上,气氛异常凝重。霍去病站在大殿中央,他的面前,是一堆熔铸的铜锭,这些铜锭堆积如山,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而在这堆铜锭的中央,刘胥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他的样子十分滑稽,活像一只待烤的乳猪。
御史大夫张汤见状,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霍去病突然敲响铜锭的声音打断。
"诸位听这声音——"霍去病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众人都被他的举动吸引,纷纷竖起耳朵倾听。
在金属的回响中,竟然夹杂着匈奴巫医的骨铃碎音,这声音诡异而又神秘,让人毛骨悚然。
"好个通敌卖国的编钟!"汉武帝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冕旒玉串因为愤怒而剧烈晃动,仿佛要甩出冕旒一般。
就在这时,霍去病趁机甩出一把磁石钱,这些磁石钱在空中飞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它们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准确地吸附在诸侯王的玉带上,瞬间将这些皇亲国戚扯得东倒西歪。
衡山王的犀角笏板突然迸裂,露出了夹层里的匈奴密信。那是一卷羊皮卷,上面盖着单于庭的狼血印,这显然是一份通敌的证据。
退朝时,霍去病将那匹用私铸钱熔成的铜马,像献宝一样,双手捧给了太子刘据。刘据见那铜马虽然不大,却栩栩如生,马蹄微抬,作奔腾状,心中不禁一喜。但他随即想到这是用私铸钱所铸,不禁眉头一皱,正待发作,那铜马突然“啪”的一声,腹部裂开,掉出一卷书简来。
刘据捡起书简展开一看,脸色大变,原来竟是衡山国与匈奴往来的盐铁契书。这衡山国本是汉家封国,如今却与匈奴暗通款曲,实在是大逆不道。刘据将书简收好,看向霍去病,只见他倚着宫柱,正悠然自得地啃着一块沙葱饼,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铜马上,将它的影子拉得老长,恰似一匹正在踏破贺兰山的战马。霍去病看着那影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当夜,马邑城的夜空被火光染成了红色,熊熊烈焰吞噬着七万斤私铸钱。霍去病亲自监督着这一切,他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宛如战神降临。铜汁如火龙般流入特制的北斗七星模具中,冷却后,便成了边境烽燧的警钟。
然而,有一个工匠却动了歪心思,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藏了一枚狼头钱。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枚钱上竟然被淳于宛下了痒痒粉。三日后,那工匠浑身奇痒难耐,起了一身红疹,苦不堪言。
月末,军报传来,匈奴因缺铜而停铸箭镞,只得改用兽骨作战。霍去病闻听此讯,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他将最后一枚私铸钱系在一只白颈鸦的脚上,看着它振翅高飞,向着单于庭的方向飞去。
暮色中,那枚钱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它在草原上投下一个巨大的“穷”字,仿佛是上天对匈奴的一种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