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邪王庭旧址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艾草与马粪混合燃烧后的焦糊味道。霍去病蹲在一个正在冒烟的焚尸坑旁边,手中拿着一把匈奴祭刀,正专注地削着一根己经发霉的沙葱根。
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具尸体,这些士卒的尸首浑身长满了红疹,看上去异常恐怖。每具尸体的脚踝处都系着一块磁石钱,这是少年将军新定下的“疫鬼镇魂符”。
“侯爷!不好了!又有三十个人倒下了!”赵破奴急匆匆地跑过来,他用手紧紧捂住口鼻,腰间原本挂着的药囊此刻己经被换成了一个酒葫芦。
霍去病头也不回,反手将削好的葱根塞进赵破奴的嘴里,说道:“嚼!这玩意比那些巫医的跳大神管用多了!”他的声音还未落,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三个匈奴巫医突然闯进了营区。
这三个巫医都戴着羊皮面具,面具上画着扭曲的瘟神脸谱,手中还摇晃着人骨做成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让开!”为首的老萨满挥动着染血的牦牛尾,大声喊道,“这是触怒了草原鼠神,必须用活人祭祀才能平息神怒!”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霍去病用一根铁链缠住了脖颈。老萨满挣扎着,面具下的脸竟然是浑邪王庭的逃奴阿鲁浑。
少年将军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法袍,露出了他绑满药草的小腿:"装神弄鬼前,先把自个儿的脓疮治了!"
当夜,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成了临时医坊。淳于宛的银针在火光下翻飞,如同一群银色的蝴蝶,轻盈地穿梭在十八个病号的身体上。不多时,这些人就被扎成了刺猬一般,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银针。
霍去病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手里拎着一个从巫医那里缴获的“圣水瓶”,好奇地晃了晃,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打开瓶盖,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把瓶子扔出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霍去病皱起眉头,定睛一看,只见瓶子里泡着几颗发臭的狼睾丸,上面还沾着一些不明物体。他惊讶地叫道:“好家伙!这偏方能治不孕不育吧?”
淳于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比你的沙葱汤强多了!”说着,她随手甩过来一根带血的绷带,“北地寒热交攻,得用麻黄配……”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霍去病捂住了嘴。
原来,帐外闪过一个探子的黑影。霍去病见状,故意提高嗓门喊道:“传令!把病马全宰了炖汤,本侯要喝个够!”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传得很远。
五更天,天色还未大亮,霍去病便率领着一队轻骑,如鬼魅一般突袭百里外的野杏林。战马踏碎晨露,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为他们的行动伴奏。
当他们抵达野杏林时,霍去病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本淳于宛绘制的《百草鉴》,仔细地翻看起来。他指着其中一种植物,对亲兵们说:“这刺儿菜长得像匈奴人的络腮胡,准能退热!”
亲兵们听了,都憋着笑,纷纷动手去割这种“刺儿菜”。不一会儿,他们就装满了半麻袋,却浑然不知这些其实是有毒的狼毒草,而非能治病的柴胡——霍去病把巫医的铜鼎改造成药炉,正拿单于的金箭当搅棍。阿古拉被人按在药桶里泡澡,他的身上扎满了沙葱须,这些沙葱须在药汤的浸泡下,让他感到浑身奇痒难耐。
“将军!这比匈奴的虱子还痒啊!”阿古拉忍不住叫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少年将军霍去病,面无表情地舀起一瓢药汤,毫不留情地泼在了阿古拉的身上。
“痒就对了!总比烂成尸水强!”霍去病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怜悯。
三天后,淳于宛在药渣堆里发现了一本被埋得严严实实的《疫症手札》。她好奇地翻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箭镞刻出来的篆书。
淳于宛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发现这竟然是霍去病的笔迹。手札上记录了一些治疗疫病的方法,比如马粪烤干后可以治疗腹泻,狼毒汁兑酒可以擦拭红疹等等。
女医官淳于宛气得银针乱颤,她觉得这些方法简首就是胡言乱语。然而,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却看到上面画着一个笑脸小人,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宛儿补全可好?**
“补你个头!”淳于宛怒不可遏,她抓起手札,狠狠地砸向了正在试药的霍去病。
霍去病敏捷地一闪,手札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他毫不在意地捡起手札,继续研究里面的内容。
“这玩意不错啊!”霍去病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这药丸里混了蝎子粉,吃下去后能让人精神一振,正好可以给值夜的弟兄们当零嘴!”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了一颗药丸。瞬间,他像触电一样蹦起三尺高,嘴里还念叨着:“妙啊!真是太妙了!”
在疫病最凶猛的时候,霍去病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将俘虏营改造成了“病号坊”,让匈奴的伤兵和汉卒们一起接受治疗。
匈奴伤兵们喝着汉方汤药,看着汉卒们往身上涂抹狼油膏,双方都在暗暗较劲,看谁身上的疹子能先消退。有个匈奴汉子边喝药边嘟囔:“早知你们医术如此高明,比萨满还要厉害,老子去年就投降了!”
“现在投降也为时不晚!”霍去病飞起一脚,踹翻他的药碗,“喝完这碗黄连汤,保你三天不想娘!”帐外忽然传来阵阵欢呼声——首批病愈的士卒正在赛马,他们的马鞍下垫着艾草驱虫包,跑起来犹如移动的熏香炉,散发出阵阵清香。
月圆之夜,《塞外疫病方》终于大功告成。霍去病命人将药方精心地刻在缴获的匈奴盾牌上,每个字都闪耀着荧光草汁的光芒。赵破奴高举着盾牌,如同举着一面神秘的招牌,在营地里巡逻,远远望去,仿佛鬼火在飘荡,吓得探子们惊慌失措地回报汉军有“阴兵护体”。
庆功宴上,霍去病别出心裁地将巫医的骨铃改造成了药杵。淳于宛捣药时,那杵声竟然与《胡笳十八拍》的调子巧妙地暗合。少年将军突然如疾风般抢过药杵,敲响铜盆,高声传令:“传令!往后军医问诊时,必先奏乐,若是曲子弹错了,说明没有把准脉!”
撤军那日,霍去病在疫区旧址立下一座庄严的石碑。碑文用汉匈双文镌刻着防疫要诀,底座深埋着十八坛珍贵的药酒。路过的牧民们纷纷用马奶酒浇洒石碑,惊讶地发现酒痕竟显出了新的药方:“若遇高热,可取碑下第三坛。”
浑邪王庭的残部偷偷挖掘药酒的那个夜晚,霍去病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悄悄地蹲在暗处,津津有味地啃着沙葱饼。看着他们醉醺醺地跳起驱疫舞,少年将军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吹响骨哨,一群白颈鸦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天而降,每只都衔着一片《疫病方》的残页——次日清晨,草原各部的帐前,都贴着那散发着药香的防疫告示,仿佛是上天赐予的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