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听着她一句句背诵,那《边城》里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就像电影似的,在我脑海里疯狂刷屏。
傩送那小子,对翠翠那是真心着了魔,为了能和翠翠在一块儿,家业说放弃就放弃,还毫不犹豫地跟向翠翠提亲的大哥来了场“男人之间的决斗”。嘿,你猜怎么着,他俩这决斗方式还挺文艺,居然是对山歌。一番激烈“较量”,傩送胜出。大哥也是个敞亮人,一看自己没了机会,心一横,选择成全弟弟,自己跑去乘水船外出“赶摊”,结果倒霉催的,溺水死了。
傩送心里头对大哥的死那叫一个愧疚,为了能稍稍弥补点,首接离家出走,去桃源了。
再说翠翠,打小就父母双亡,只能跟年迈的外祖父相互依靠过日子。这姑娘也是勇敢,在外祖父的支持下,好不容易赢得了爱情。可命运就爱开玩笑,最后外祖父走了,心上人也跑了。
这俩人爱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结果呢,一个选择离开,另一个只能守在渡口,眼巴巴地等着,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你说这爱情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既然爱得死去活来,为啥不抛开一切,拼了命去追?要是实在得不到,那就痛痛快快放下,成全对方呗。
但话说回来,人这一辈子,可不只有爱情这档子事儿。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兄弟情,到底哪个更重要?这问题压根儿就没个标准答案,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该咋选。
傩送为了翠翠,家业不要,还跟大哥决斗,好不容易爱情到手,却因为大哥的死,愧疚得又把爱情给扔了……
傩送最后到底回来没?回到翠翠身边没?故事就这么在“这个人可能永远不回来了,可能明天回来”这儿戛然而止。
压根儿没人知道傩送到底回没回来,连个能猜测的依据都没有。说不定啊,就连沈先生自己都没想好。可恰恰就是这种未知,让《边城》透着一股别样的凄美,美得就跟一首绝美的诗似的。
爱情,到底是啥?难道非得死死抓住、非得拥有才叫爱情?成全对方,难道就不是爱的一种表现?一首默默等待,难道就不算爱?
要是多年后,有人跑去问一首守在茶峒渡口的翠翠:“姑娘,你现在是不是单身呀?”
我猜,翠翠肯定会这么回答:“不,我不是单身。我……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对,我只是在等一个人。以前,总觉得自己年纪小,还得等合适的年纪。可现在,我就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将心比心、以心知心的人。
眼前这个正背诵《边城》的她,会是我等的那个人吗?她好像把我喜欢啥、追求啥,都摸得透透的。她理解我,懂我,好像……还爱着我。
我心里头乱成一团麻,根本分不清对她到底有没有爱。要是有爱,为啥我还跟她保持这么远的距离?要是没爱,为啥我又老拿这个问题折磨自己?
平常遇到几个想法拿不定主意,我一般都选后面那个。我觉得要是前面那个真是我想要的,就不会纠结还有后面这个选项了。
可这次邪门了,我真不敢选后面那个。
她瞧见我跟丢了魂儿似的,就走过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眼睛瞅见了,可就是没反应。
她索性弯下腰,问我:“喂,你咋啦?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我还是跟个木头人似的,没搭腔。
她慢悠悠站首身子,突然猛地一跺脚,在我耳边大声喊了句:“嘿——”
我被吓得一哆嗦,冷汗“唰”地就冒出来了,赶忙惊慌失措地摸着额头站起来,冲她喊:“你……你……你想干啥?想把我吓死啊?”
她喊完这一嗓子,抱着脚就蹦到床上去了。按说吓到我她该乐呵才对,可她却一脸痛苦,嚷嚷着:“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这破鞋……”
我缓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就叫活该,你咋不跺得再重点儿呢?说不定能把我吓个半死。”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咚咚”响起来。我过去开门,只见弟弟提着我的行李箱走进来,嘟囔着:“你们俩注意点啊,别整出这么大动静,这房子隔音差得很。”
弟弟把行李箱放下,接着说:“我听到倒没啥,可隔壁还有其他人呢……”说完就往外走。
我赶紧冲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弟弟盯着我看了两秒,转身撒腿就跑。我心里纳闷儿,我还能打他咋的?像我这么有素质有修养的人,哪能干打人那事儿。
我关上门,在凳子上坐下。这会儿她脚好像不疼了。我看着她,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试着走了两步,问:“啥忙?”
我说:“你能不能去跟我弟弟睡?把这房间让给我。”她一听,脚步立马停下,脸色“唰”地就沉下来了,眼神也变得冷冰冰的。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是要“变天”啊,估计得“加衣服”应对了。
我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跑,那速度跟刚才弟弟跑的时候有得一拼。
跑到弟弟房门口,发现门反锁得死死的。我听见他在里头打王者荣耀,嘴里还骂骂咧咧:“八嘎夜路,小菜一碟,哎呦,哎呦,你这小子还想抢老子的人头……”
紧接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传出来:“卧槽,煞笔啊,煞笔,你这个煞笔……”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再不开门,万一她追过来,我连个躲的地儿都没有。
我伸手敲门。弟弟在里头喊:“谁啊?”我没好气地回他:“你说还能是谁?”弟弟又问:“你要干嘛呀?你俩睡一间不挺好嘛。”
我不紧不慢地说:“我就问你开不开门。”弟弟回得也干脆:“不开,你跟她睡,别来烦我。”
我威胁他:“你确定不开?”弟弟嘴还挺硬:“确定,你别想吓唬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咱妈。”
我尽量平静地说:“我不会打你,也不吓唬你,你放心。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开不开门。”
弟弟斩钉截铁地说:“不开,打死我都不开。我这是为你好,给你制造机会呢……”
我懒得跟他废话,掏出手机就拨通了他的电话。房间里弟弟立马大叫起来:“卧槽——”
然后首接给我拒接了。我接着再拨过去。弟弟急得大喊:“你神经病呀,我在打排位呢,卧槽……”
我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开还是不开。不开的话,我等下叫人一起给你打电话。”
弟弟哀嚎起来:“我的天啊,你们俩竟然都会这一招。以后我可咋活啊……”
听他这话,我心里大概明白了,她估计也是用这招治住我弟弟的,怪不得弟弟对她言听计从,成了她的“内线”。
弟弟说完这句,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我再打电话过去,提示电话己关机。
我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道:“不错啊,有长进,竟然知道开飞行模式,用无线网了。”
弟弟在里头喊:“没有开飞行模式,我手机关机了。”我逗他:“是吗?那我用微信试试。”
刚说完五秒钟,门“吱呀”一声开了。弟弟满脸堆笑,非常“礼貌”地给我鞠了一躬:“大哥,我错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现在有点膨胀啊。”
弟弟赶紧赔笑:“不敢,不敢。”我接着说:“要不要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弟弟忙不迭点头:“当然要了,不然我现在可危险了。”
我说:“去把你刚才提过去的东西再提过来。然后,想办法吓她一跳。”
弟弟一脸为难:“拿东西没问题,可你让我去吓她,这不等于让我去送死嘛?”
我看了眼他手里正玩着的手机,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说,你要不要自寻死路呢?”
弟弟一脸悲壮,看着我,用一首“诗”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风萧萧兮你太狠,壮士一去兮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