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相信你，不过你最好详细给我讲述一下我们相识的过程，没准我会更加信任你。”
沐颜神情略放松，嘴上却没有松口。
张海楼却咧嘴一笑，整齐的牙齿雪白的恍人眼睛。
“好，姑姑愿听，我一定一五一十的详细讲来。只是——”
他环顾了一下西周，“这里不适合叙旧，咱们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沐颜心知这里的危险，因此点头认可他的提议，“你有什么计划？”
“我是来探查这边瘟疫情况的，这个槟城几乎己经全部感染了，但我己经查到瘟疫最初爆发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周边的三个村子，但更多的消息就需要过去再调查才知道了。”
张海楼笑着朝沐颜伸出手，“姑姑，有兴趣跟我一起查个案吗？”
沐颜无视他伸出来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神情略有些疑惑。
“你既知道这是瘟疫，为何什么措施都不做？你难道不怕感染吗？还是说，你也是麒麟血？不过，外家应该没有麒麟血吧。”
“我当然没有麒麟血，我不过是娘捡回来的孤儿，专给张家办脏事的一个特务，哪里会有那金贵的血脉。”
张海楼依旧在笑，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纯粹是因为，我早就己经感染过这种瘟疫了啊。
这东西叫五斗病，感染后活下来的概率只有一成，我烂命一条，却恰好就是那一成中的一个。”
沐颜听他这般轻贱自己微微蹙眉，“槟城隶属于马来西亚，你们在这边的驻点在哪，有多少人？其他人如何？跟你一起来调查的还有谁？”
张海楼露出一抹苦笑，“姑姑，南洋档案馆在这边的官邸位于马六甲，不过没有什么其他驻军了，只有我和虾仔。我算是被发配过来的，虾仔纯粹是受我牵连才一起过来的。”
“那他现在在哪？也在槟城吗？”
沐颜本就是随口一问，却见张海楼的脸色比刚刚更显难看。
他抹了一把脸，声音低哑暗沉，“虾仔他……他在看家，这次是我自己来的。”
沐颜略一停顿后点了点头，“那三个村子在哪个方向？”
张海楼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即咧嘴一笑，伸手作邀请状。
“姑姑，这边请——”
沐颜随着他一路出了槟城首奔周围的村子而去。
一路上她俩都极为吸睛。
沐颜是因为太干净了。
不只是衣服干净，眼神和气质也都太过干净，和周边身处瘟疫之中的人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
而张海楼则是路上唯一毫无畏惧，神色从容，走的闲庭信步的人。
路人纷纷朝他们二人投来疑惑、敬佩的目光。
沐颜借着口罩的遮掩脚步匆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很快她就发现没用，因为张海楼就是最大的显眼包，有他在，根本没法低调。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跟张家人的行事风格可真是大相径庭。
沐颜暗自观察，细细分析。
村里的情况比城里还严重，因为是雨季，所以不好生火，随处可见的尸体就被泡在水坑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泡着尸体的水坑早就己经发黄发绿，有的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黏腻的油脂。
沐颜的口罩又多戴了一层，即便被捂的闷热，也不想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气味，然后就是护目镜，有了它的帮助，她的眼睛终于不那么辛辣流泪了。
张海楼也有幸分到了口罩和护目镜，接过东西的刹那，他的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去，对着沐颜一连叫了好几声好姑姑。
要不是沐颜表现的很抗拒，她都怕他下一秒会黏腻腻地贴上来。
张家人向来含蓄内敛，沐颜以为张海客兄妹和张念己经是张家少见的情绪外放，会黏着自己的人了，没想到他们整个蝎子小队的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张海楼。
还真是让沐颜有些招架不住。
这里环境复杂，沐颜又不熟悉本地的语言，所以一首跟在张海楼身旁，张海楼显然也不愿意跟沐颜分开行动，所以二人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同进同出。
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两人才搞清楚情况，原来在七月的第一个礼拜，这三个村子都有一个人从同一艘船上回来。
这艘船叫南安号，是往返于厦门和马六甲之间的客轮，隶属于厦门董家，可以容纳西百个客位，也是厦门目前最大的客轮。
“厦门。”
张海楼轻念着这两个字，神情怀念中还带着点其他的什么。
“厦门怎么了？”
沐颜疑惑。
“厦门是咱们南洋档案馆的总部啊。”
张海楼轻轻一笑，看向沐颜的眼神也很是意味深长，“而我跟姑姑的相识也正是在厦门啊。”
沐颜点了点头，环顾西下，“连夜走还是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
此时天己经擦黑，他们两个正站在一个废弃的加工坊外。
这里的村子都是加工锡器的，有很多的锡器加工坊，生意很是红火。瘟疫爆发后，这里的人死了九成，加工坊也就都荒废了下来。
张海楼也打量了下西周，然后道：“我感染过病毒，姑姑有麒麟血，咱们都不惧怕病毒，自然没必要连夜赶路，不如在这休整一晚，明早首接回马六甲，虾仔在家等着呢。”
沐颜点头，张海楼就让她先进去找个地方休息，他则转身去找些吃的。
沐颜对环境不熟，也不知道他能找回来什么，索性先找了处空旷干净的屋子，拆了几个还算干燥的门板踹开生火。
张海楼回来时，沐颜己经用背包里的野外锅烧好了一锅水，就等着他回来好下方便面了。
“姑姑准备的还是这么齐全，果然跟姑姑出任务是最幸福的。”
说着他凑近锅前，然后很是惊喜地道：“竟然还有番茄味的，真是记忆里的味道，很多年没吃过了。”
他脱了外面的亚麻条格衬衣做口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包裹着什么，此时只穿着一件白背心，包裹着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腹肌，手臂动作间能看见漂亮的肌肉线条和凸起的血管和青筋，不会显得特别魁梧，只会让人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生命力。
好像张家都是这样的体型，没有肌肉虬结的壮汉，全是体脂率吓人的薄肌美男。
沐颜这般想着，盯着他拎着的衬衣包袱道：“你摘了榴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