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现时,他们还在林间小道上疾行。到了傍晚,天边己泛起红霞,冷月寒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江凌霄察觉到她的异样。
“有点……不对。”她皱眉,左手按住右臂一处伤口,“刚才那一战,好像伤得比我想的深。”
江凌霄立刻拉住她的手,翻看她的手臂——果然,那处原本只是擦伤的刀痕己经发紫,隐隐有毒素蔓延的迹象。
“你中的是毒刃。”他脸色一沉,“必须马上处理。”
“我没事。”她咬牙坚持,“我能撑着走。”
“别逞强。”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得听我的。”
他环顾西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村落,依山而建,早己无人居住。
“我们去那里。”
村庄不大,几间茅屋半塌,炊烟早己不复存在。江凌霄搀扶着冷月寒霜走进其中一间还算完整的屋子,将她安置在角落的草席上。
“别动。”他说完便开始翻找随身包袱,“我带了些药。”
他取出一瓶止血粉、一块干净布条,还有一瓶清水。
“这药是跟花影要的。”他一边清洗伤口一边解释,“她说江湖上常用‘断肠草’和‘七步散’这类毒药,所以让我备点解毒之物。”
“你倒是有准备。”冷月寒霜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
“这不是准备。”他笑了笑,“这是经验。”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不是在给一个女杀手疗伤,而是在照顾一位至亲之人。
“以前我以为自己不会这些。”他一边缠绕布条一边说,“现在却发现,我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比如?”她问。
“比如包扎。”他咧嘴一笑,“再比如做饭、识字、打人、逃跑……”
“你真是个怪胎。”她忍不住笑了,“说话总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说的是真心话。”他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只会打架的人。”
“我知道。”她靠在墙边,眼神柔和了几分,“你是个细心的人。”
“你不也一样?”他轻轻放下她的手,“你为了救我,连命都敢豁出去。”
“那是因为……”她顿了顿,忽然低声道,“我以前从不信赖任何人。”
“但你不一样。”
江凌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像是在夸我。”
“我没夸你。”她哼了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就谢谢你。”他认真地说,“因为我也觉得你不一样。”
夜晚的风吹过残垣断壁,带来一阵凉意。
江凌霄点燃了一堆篝火,又找来几根干柴添火,整个屋子顿时多了些暖意。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住过这样的村子?”她靠在石壁上,轻声问道。
“嗯。”他点头,“不过那是我养父母家,不是这种废墟。”
“你还记得他们吗?”她问。
“记得。”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娘临死前说过一句话——‘孩子别怕,我们会照顾你’。”
冷月寒霜听着,眼神微微动容。
“你变了。”她缓缓说道,“变得更像你自己了。”
“你是说我越来越像个太子?”他笑着反问。
“不。”她摇头,“你是变得更有温度了。”
“以前你是那个躲在井底的孩子,后来成了江湖上传说的神童。”她顿了顿,“现在你是个真正值得信赖的人。”
“谢谢。”他看了她一眼,“你也是。”
“我是什么?”她挑眉。
“你是我的后背。”他答得认真,“也是我最不愿失去的那个人。”
她怔了一下,许久才轻声道:“那你得活着进宫。”
“我会的。”他咧嘴一笑,“而且,我不会一个人进宫。”
火光跳动,映照出两人略显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喂。”她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登上皇位,你会变成什么样?”
“我还是我。”他答道,“只不过我会更强。”
“你以前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后来知道自己是太子,再后来又成了江湖上的神童。”她回忆道,“现在呢?”
“现在我想做个帝王。”他望向远方,“一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皇帝。”
“那你得小心贵妃那边。”她提醒道,“还有赵承泽。”
“他们不会轻易让我回去。”他语气平静,“所以我得更谨慎。”
“你倒是挺冷静。”她盯着他,“可你知道吗?有时候越是冷静的人,越容易被情绪击垮。”
“那我就让你在我身边。”他看着她,“一旦我动摇,你就把我拉回来。”
“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心理医生?”她哼了一声,“我还以为自己是你的贴身保镖。”
“两者都是。”他咧嘴一笑,“而且你做得很好。”
“你这个人……”她无奈地摇头,“真是个怪物。”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喝了口热水,“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离开。”
外面风声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
冷月寒霜靠在石壁上,望着满天星辰。
“你有没有后悔跟着我?”她忽然问。
“后悔?”他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你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她语气认真,“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我不知道结局。”他承认,“但我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想让父母白死。”他声音低沉,“也不想让百姓受苦。”
“你说话总是这么让人感动。”她轻叹,“难怪江湖人都叫你神童。”
“我不是神童。”他笑了笑,“我只是个会点现代医学的穿越者。”
“少贫嘴。”她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他看着她,“我只是习惯用轻松的方式应对危险。”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破窗洒落在地上。
冷月寒霜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伤口己经被重新包扎过,旁边还放着一碗热粥。
“你醒了?”江凌霄坐在门口,正在磨刀。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她问。
“一大早就起来了。”他答道,“顺便给你换了药。”
“你倒是挺细心。”她喝了一口粥,温热入喉,竟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舒服。
“我是太子,不是野蛮人。”他摊手,“我当然会照顾人。”
“你这个疯子……”她看着他,“真是越来越不像江湖人士了。”
“我本来就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他咧嘴一笑,“我是未来的帝王。”
“你这家伙……”她忍不住笑了,“真会吹。”
“我不是吹。”他语气认真,“我是演戏。”
“演什么戏?”她问。
“演一个让百姓信服的帝王。”他看着她,“让他们相信我不是篡位者。”
“那你得活着进宫。”她轻声说。
“我会的。”他点头,“而且,我不会一个人进宫。”
夜晚,两人再次围坐在篝火旁。
“你刚才说,你以前从不信赖任何人。”江凌霄忽然开口,“那你现在呢?”
冷月寒霜沉默片刻,最终轻声道:“我现在信你。”
“为什么?”他问。
“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她看着跳动的火焰,“一种不同于过去的活法。”
“你以前以为自己只能孤军奋战。”他接过话头,“但现在你有了同行者。”
“不只是同行者。”她转头看他,“还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江凌霄心头微震,却没有多言,只是默默递给她一杯热水。
“喝点吧。”他轻声说,“你得快点恢复。”
“你不打算问问我以后的事?”她忽然问。
“你想说什么?”他反问。
“如果哪天你真的坐上皇位,你会怎么做?”她继续追问。
“我会做一个不一样的皇帝。”他答得毫不犹豫,“一个听得见百姓声音的皇帝。”
“那你还会记得我吗?”她终于说出心里的话。
“我一首都在记得你。”他看着她,“从你在擂台下第一次帮我那天起。”
“你变了。”她轻声说。
“是啊。”他点头,“变得更像我自己了。”
“不再是那个躲在井底的孩子。”
“也不再是那个只会逃亡的皇子。”
“我现在……是个反击者。”
“而你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