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挟着梧桐絮，在阳光下织成一张金色的网。
树下，有个身穿黑色T恤高个身影，正朝着姜尔岁方向奔走过来。
郑云朝背着一个迷彩的背包，简单的牛仔裤勾勒出笔首的腿型，脚上是双有些磨损的作战靴。
这是他难得的便装打扮，却比任何正装都更让人移不开眼。
“郑云朝……”姜尔岁的学士帽差点滑落，郑云朝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姜尔岁。
“你不是说，有集训吗……”姜尔岁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郑云朝轻轻放开她，把她滑掉的学士帽戴正。
“集训临时改时间了，所以我就来了。岁岁，我没有迟到吧？”郑云朝温柔地看着姜尔岁开口说道。
“没有……”姜尔岁哽咽道，她抱住郑云朝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她害怕这又是一个幻影。
远处传来父母们的的喊声。郑云朝突然单膝蹲下，替姜尔岁系好不知何时松开的鞋带。
“走。”他牵起姜尔岁的手，作战靴和运动鞋踏出和谐的声响，“该去拍全家福了。”
梧桐叶的影子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一场无声的加冕礼。
郑云朝带着姜尔岁来到了双方父母的身边。周娜和周倩上前一步，眼里闪着泪花：“云朝，来了就好……”。
郑云朝转向陆秉渊。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陆秉渊笑着伸手：“你好，陆秉渊。”
郑云朝看着他：“郑云朝。”
两人的手缓缓握在一起，看似平静的握手，实则暗流涌动。
陆秉渊的手劲暗暗加大，似是在宣战。郑云朝也不甘示弱，回以同样的力度。
姜尔岁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手心都冒出了汗。
这时，周娜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笑着打圆场：“云朝，该拍照了。”
陆秉渊率先松开手，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早就听闻云朝是个优秀的军人，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郑云朝淡淡回应：“陆先生也一表人才。”
陆秉渊笑着转向姜尔岁：“看来我得走了，祝你毕业快乐，姜尔岁。”
姜尔岁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陆秉渊说完就潇洒离开，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渐渐远去。
郑云朝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这时，姜尔岁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们去拍照吧。”郑云朝回过神，温柔地看着她，“好。”
大家来到拍照区域站定，摄影师开始调整角度和光线。
姜尔岁站在郑云朝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郑云朝紧紧挨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双方父母也都笑容满面，氛围温馨而美好。
“来，看镜头，保持微笑。”摄影师大声说道。
就在快门即将按下的瞬间，郑云朝伸出双手，把姜尔岁搂住，紧紧靠近自己的怀里。
远处有毕业生开始抛学士帽。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穿过梧桐叶，在郑云朝肩头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枚无形的勋章。
傍晚六点，夕阳将小包厢的玻璃窗染成蜜糖色。
“云朝，给岁岁夹块鱼。”周倩转动玻璃桌盘对着郑云朝说道。
郑云朝的筷子刚伸过去，李红丽就推来一碟姜醋汁：“蘸这个，岁岁最爱吃。”
两位母亲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窗外华灯初上，饭馆老板送来免费的水果拼盘。
范阳和姜国旭己经喝到了兴头上，正互相吹捧。
三位妈妈则凑在一起翻手机里的照片——姜尔岁戴学士帽的，还有刚才全家福里，两家人肩并肩站在新闻系楼前的合影。
“云朝，这次能待多久？”范阳吃了一口菜问道。
郑云朝看了一眼姜尔岁缓缓开口道：“明天早上七点的车。”
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瓷勺碰在碗沿上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
周倩的手悬在半空，一滴汤汁落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那么赶吗？”周娜先打破了沉默。
“这么快？”李红丽下意识抓住姜尔岁手，“不是才回来......”
“嗯，这次是特批出来的，明天就要回学校……”郑云朝看着周娜轻声说道。
范阳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郑云朝身后，重重按了按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去柜台要了两瓶白酒。
“那就喝一杯。”他咬开瓶盖，琥珀色的液体汩汩倒入茶杯，“给你饯行。”
郑云朝端起茶杯站起身，身姿笔首：“第一杯敬爸妈。”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在灯光下滚动，“这些年......辛苦了。”
姜尔岁看见周倩别过脸去，手指飞快抹过眼角。
范阳一口气喝了半杯，突然咳嗽起来，咳得眼眶发红。
“第二杯敬姜叔，红姨。”郑云朝又倒满一杯，这次声音有些哑，“谢谢你们......把岁岁培养得这么好。”
姜国旭仰头干杯，眼睛闪着水光。李红丽突然起身去盛汤，勺子碰得锅沿叮当响。
轮到姜尔岁时，郑云朝没倒酒。
他从军用挎包里取出个迷彩水壶，拧开递给她：“炊事班熬的蜂蜜水，解酒。”
水壶传递时，他们的指尖在桌下短暂相触。
郑云朝突然在桌下握住姜尔岁的手，掌心有枪茧的粗糙，也有喝酒后的余温。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云朝，好样的。”姜国旭喝完酒拍着郑云朝的肩膀说道。
“大家继续吃，两个孩子都那么出色，我们该高兴才是啊……”
服务员来上最后一道汤时，包厢里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晚饭结束出来己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郑云朝和姜尔岁送父母回宾馆休息后，他们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
夜风掀起了姜尔岁的裙摆，郑云朝的作战靴碾过一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岁岁，要不要......”郑云朝忽然指向城市西侧隐约的山影，“去看日出？”
姜尔岁抬头，迎上郑云朝，甜甜一笑：“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