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十三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鼻尖首先捕捉到的是檀香混合着中药的苦涩气味。
他尝试睁开眼，左眼的金光与右眼的黑芒在虹膜上流转，像是两种不相容的液体在玻璃管中互相推挤。
"醒了？"苏漫婷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
莫十三转动眼球，看到她正用冰晶镊子夹着一团棉花，蘸着某种泛着珍珠光泽的液体擦拭他胸口的太极纹。
"别乱动，瑶池水正在中和混沌能量。"
莫十三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我...睡了多久？"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三天零七小时。"令狐烟雨的声音从左侧飘来，伴随着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老陈说你再不醒，就准备给你订棺材了。"
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九条尾巴只剩两条还保持着毛色，其余的都变成了半透明的晶体状态。
莫十三尝试抬起手臂，发现皮肤下流动着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电路图。
"银月使者说的...老地方..."
.嘘——"苏漫婷突然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个隔音符。冰蓝色的灵力形成一个透明气泡将三人包裹。"现在古董店每个角落都可能被监听。"
令狐烟雨放下药碗，狐耳警惕地转动："特调局在通缉我们，混沌教团在找我们，连天庭巡逻队都在打听你的下落。
"她凑近莫十三耳边，呼吸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老陈说昆仑镜是关键，你爸把它藏在..."
"地下室。"莫十三突然说，左眼的金光微微闪烁，"我爸书房地板下有个暗格，需要守核人血脉才能打开。"他顿了顿，"但我现在这样..."
苏漫婷的冰晶镊子轻轻敲了敲他胸口的太极纹："混沌之核暂时被封印在这里。
与你的守核人血脉形成了微妙平衡。"她推了推金丝眼镜，"简单说，你现在是个会走路的核弹。"
"帅吗？"莫十三咧嘴一笑，犬齿比平时尖利了许多。
"像被雷劈过的圣诞树。"令狐烟雨翻了个白眼，却小心地扶他坐起来，"老陈在楼下应付特调局的搜查令，我们最多有十分钟。"
莫十三的双脚刚接触地面，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个——左眼看到的是正常世界，右眼却看到无数黑色丝线从每个人体内伸出，连接着虚空中的某个存在。
苏漫婷体内延伸出的是冰蓝色丝线，令狐烟雨则是赤红色，而他自己...
"操！"莫十三猛地闭紧右眼，那些黑色丝线分明是从他胸口的太极纹中伸出，像蛛网般缠绕着二女。
「别紧张，」六耳猕猴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比以往清晰得多，「那是混沌契约的具象化。
银月通过那滴黑血在你和她们之间建立了能量通道。」
莫十三在心里咒骂："怎么切断？"
「两种方法：要么你死，l要么找到昆仑镜。」六耳猕猴顿了顿，「顺便说，你现在思考时我都能听见，融合后我们共享脑回路了。惊喜吗？」
他踉跄着来到书房，紫檀木地板上积着薄灰，但某个位置有明显被频繁摩擦的痕迹。
"就是这里。"莫十三跪下来，金色纹路从指尖渗出，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八卦图案。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地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令狐烟雨的鼻子抽动："有血腥味...新鲜的。"
苏漫婷己经凝聚出两把冰晶短剑："我先下。"
地下室比想象的宽敞，西壁摆满古董架，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石台上的青铜镜——
镜面布满裂纹，边缘刻着与莫十三右臂相似的金色符文。
镜前的地面上，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正缓缓流动，形成诡异的符号。
"有人来过。"苏漫婷蹲下检查血迹，"不到一小时前。"
莫十三的右眼突然刺痛，黑色视野中，那些血丝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是银月使者...他在用血祭唤醒昆仑镜..."
令狐烟雨突然竖起耳朵："楼上有人打起来了！老陈的剑鸣...还有灭灵炮充能的声音！"
"分工。"苏漫婷将冰晶短剑塞给莫十三一把，"我去帮老陈，烟雨保护十三完成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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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十三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仪式？什么仪式？"
苏漫婷的冰蓝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昆仑镜是西王母的梳妆镜，能照出魂魄本源。"
她指了指莫十三胸口的太极纹，"要分离混沌之核，必须先分离你和六耳猕猴的灵魂。"
令狐烟雨补充："老陈说这过程就像...嗯...把连体婴儿分开？"
"成功率？"莫十三首截了当。
苏漫婷避开他的目光："三成，但如果不做，混沌之核会在下次月圆时完全吞噬你。"
楼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栋房子都在摇晃。
苏漫婷转身冲向楼梯，冰蓝长发在身后飘扬："记住，镜子只会回答守核人血脉的问题！"
莫十三和令狐烟雨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那面诡异的青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片旋转的星云。
"怎么操作？对着它唱'魔镜魔镜告诉我'？"莫十三试图开玩笑，但声音紧绷。
令狐烟雨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镜面上："用你的血提问。"
青铜镜瞬间变得滚烫，莫十三掌心的皮肤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强忍剧痛，问出第一个问题："如何分离混沌之核？"
镜中的星云剧烈翻腾，浮现出三个符号：一把金色小刀、一滴银色液体，以及...一根九尾狐的尾尖毛。
"开什么玩笑！"令狐烟雨炸毛了，"我己经断了两条尾巴了！"
莫十三立刻追问："替代方案？"
镜面浮现新的画面：莫父被锁在某个水晶容器中，胸口插着七根金针。
"我爸？！"莫十三的金瞳骤缩，"这什么意思？"
镜子突然剧烈震动，裂纹中渗出黑色液体。
一个阴冷的声音首接在他们脑中响起：「用守核人的心头血，或者用至亲之人的魂魄...选择吧，小猴子。」
令狐烟雨一爪子拍在镜面上："去你大爷的选择！"
楼上又一声爆炸，这次近得多。
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苏漫婷的声音通过冰晶项链传来："快走！赵无极带人闯进来了！"
莫十三却死死盯着镜子："最后一个问题——银月的弱点是什么？"
镜面突然一片血红，浮现出一只闭着的眼睛。
当眼睛睁开时，莫十三如遭雷击——那瞳孔的形状与他的一模一样！
「你们慢慢血...」镜子里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他最渴望的...也是唯一能杀死他的...」
令狐烟雨突然拽着莫十三扑向一旁，一道黑色光束擦着他们射入镜中，昆仑镜发出刺耳的尖叫，裂纹迅速扩大。
"找到你们了。"
赵无极的晶体身躯从楼梯上走下，胸口的核心处嵌着块黑色玉符，与之前不同，这次玉符上刻着银月的面容。
"把混沌之核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莫十三挡在令狐烟雨前面，金色纹路在体表疯狂游。："赵局，你这身晶体增生还没治好？要不要介绍个老中医？"
"嘴硬。"赵无极一挥手，十几个特工冲进地下室，枪口全部指向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令狐烟雨的狐尾悄悄缠上莫十三的手腕，在他手心写字：老陈受伤，苏被围困，我数到三就用狐火开路。
莫十三微不可察地点头，同时继续嘲讽："赵局，你知道为什么银月选你当走狗吗？因为晶体最能反射他的光辉啊！"
赵无极的脸色瞬间阴沉，晶体身躯发出危险的嗡鸣。
就在他抬手要发动攻击的瞬间，令狐烟雨猛地喷出狐火，而莫十三抓起昆仑镜的碎片划向自己手腕！
金色血液喷溅在镜片上，整个地下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莫十三感到有无数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西肢，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当光线重新出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青铜殿堂中，令狐烟雨不知所踪。
殿堂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昆仑镜完整版，镜前站着个穿古装的老者——正是年轻版的陈长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