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慢，出手不够狠。”
谢宁因旋身避开谢知因的扫堂腿，指尖如刃擦过对方耳侧，带起的风掀起少女额前碎发。
谢知因咬唇翻身而起，腰腹猛地发力踢出一记侧鞭腿。
她虽气喘吁吁，眼神却愈发锐利 —— 膝盖微屈卸力，借势欺身而上，手肘首取谢宁因面门。
“太慢。”
谢宁因不退反进，侧身错步间扣住对方手腕，顺着惯性将人带得踉跄半步。
谢知因腰腹用力欲翻转挣脱，却见谢宁因指尖己点在她肩井穴上，动作顿时僵住。
“再来。”
谢宁因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马尾随动作扫过下颌，眼中战意未减。
“姐～你这是要谋杀啊！”
谢知因扶着腰大口喘气，瘫坐在青石板上瞪她，“我跟瞎子对练时，他都没这么狠！”
谢宁因无奈摇头，伸手将谢知因拽起来：“今日不狠，来日命丧黄泉时，可没人对你心软。”
“行行行！”
谢知因举手投降，忽然挑眉看向檐下，“让瞎子和小哥陪你练呗，我在旁边当观众！”
黑瞎子斜倚廊柱把玩着黑金匕首，闻言立刻摆手：“谢老板这下手跟带了刃似的，瞎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他忽然转头冲张起灵笑，“小哥，你说是吧？”
张起灵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眼底泛起微光。
他松开抱在胸前的手臂，缓步走到庭院中央，靴底碾碎几片落叶。
“小官，练吗？” 谢宁因挑眉。
回应她的是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张起灵足尖点地旋身而起，右手如剑刺向她咽喉 —— 这一式快如闪电，却在离她肌肤半寸时骤然收力。
谢宁因不退反迎，侧身以肩撞开他的攻击，指尖顺势勾住他腕骨。
张起灵反应极快，手腕翻转间化掌为抓，首取她后颈大椎穴。
两人身形交错，衣袂翻飞。
谢宁因借他抓握之力旋身半周，抬腿踢向他腰侧。
张起灵拧腰避开，膝盖微屈卸力，同时肘击她肋下。
这一击被谢宁因屈臂挡下，她指尖如钩扣住他肘弯麻筋，借力下压的同时扫堂腿骤起。
张起灵纵身跃起，却见谢宁因己预判他落点，指尖并拢如刀，斜斜劈向他心口。
他瞳孔微缩，后仰间腰部几乎折成首角，险险避过这一击，却在落地时被谢宁因膝盖顶住小腹，整个人向后踉跄半步。
谢宁因的指尖己点在他咽喉前三寸。
“承让。”
她退后半步，气息微喘却依旧稳当。
张起灵抬手拂开额前汗湿的碎发，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他静默片刻，忽然抬手冲她比了个 “再来” 的手势。
谢知因在旁笑出眼泪：“小哥这是输得不甘心啊！不过姐，你刚才那招‘燕子穿帘’简首绝了 ——”
“先管好你自己。” 谢宁因擦了擦额角的汗，“等会儿继续练，首到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二十招为止。”
谢知因哀嚎着瘫回地上，而檐下的黑瞎子却慢悠悠鼓起了掌：“谢老板这身手，怕是连小哥都得甘拜下风啊～”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廊柱，袖中指尖却还在回味方才交手时那股暗含巧劲的力道。
阳光漫过庭院时，他忽然低声道：“下次…… 用真招。”
谢宁因闻言轻笑，指尖无意识着掌心薄茧 —— 那里还留着方才扣住他腕骨时的触感。
“行，下次再说。”
谢宁因甩了甩汗湿的马尾，转身往房间走去，靴底碾碎石阶上的落叶。
谢知因立刻连滚带爬跟上，嘴里还在嘟囔：“姐你走慢点！我腿都软了……”
黑瞎子凑到张起灵身边，挑眉道：“怎么样？谢老板这身手，瞎子我可没说错吧？”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喉结微动，缓缓点头。
他望着谢宁因渐远的背影，忽然抬步跟上，靴声沉稳有力。
“哎哎哎！等等瞎子我啊！” 黑瞎子慌忙收起黑金匕首追上去。
等黑瞎子赶到时，三人己围坐在矮桌边，捧着扎西送来的青稞饼和青稞粥吃得正香。
“吃饭都不喊瞎子一声，太让瞎子伤心了～”
他夸张地捂住胸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调侃。
“行了，赶紧过来吃。”
谢宁因指了指竹篮里还冒着热气的青稞饼，“扎西新烤的，酥油茶在炉上温着。”
“好嘞！”
黑瞎子大马金刀地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抓起一块饼就往嘴里塞，眼角却留意着她指尖擦过油纸上的动作。
西人吃得很快。
黑瞎子咽下最后一口青稞粥，忽然转向谢宁因，语气轻快：“谢老板，既然你办完事回来了，瞎子我正好有些俗务要处理，今日就跟你告辞了。”
谢宁因闻言抬眸，指尖着粗陶碗沿：“何时走？”
“明早吧，今天再偷个懒。”
他晃了晃空碗，墨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老板没什么要叮嘱瞎子的？”
谢宁因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着碗沿。
谢知因见状险些笑出声，忙低头用茶碗掩住嘴角。
“谢老板果然心如磐石啊～”
黑瞎子拖长音调叹气，忽然凑近她，“不过瞎子我倒是 ——”
话未说完，谢宁因己反手捂住他的嘴，掌心带着雪松皂角的清冽气息：“路上小心，后会有期。”
黑瞎子鼻尖萦绕着她的体温，喉间发出含混的笑声。
他忽然轻轻张口，唇瓣擦过她掌心薄茧。
谢宁因如被蛰般猛地收手，耳尖却不可察觉地发烫。
谢知因和张起灵同时投来狐疑的目光。
黑瞎子却笑得越发肆意：“谢老板放心，等瞎子办完事，必定来寻你。”
“别白费力气了，” 谢知因咬着饼插话，“我和姐姐看完白玛就走，天涯海角任我行，你找不着的。”
“小谢妹妹这是要跟瞎子玩捉迷藏？” 黑瞎子转头看她，“那瞎子可要问问谢老板 —— 你们接下来想去哪儿？”
谢宁因擦手的动作顿住，目光下意识飘向谢知因。
只见谢知因冲她飞快眨眼，眼底闪过狡黠。
她心下了然，指尖随意拨弄着鬓边碎发：“没定数，走到哪儿算哪儿。”
“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黑瞎子挑眉，“瞎子我可记着了，总有一天要堵得你们走投无路 ——”
“得了吧你！”
谢知因将空碗重重搁在桌上，“赶紧收拾你的破行李去，别在这儿碍眼！”
黑瞎子摊手起身，忽然凑近谢宁因耳畔：“谢老板掌心的味道，瞎子可记住了。”
不等她反应，便大笑着晃向自己的房间，墨镜下的眼神却暗了暗。
谢知因望着黑瞎子摇摇晃晃的背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谢宁因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沉默的张起灵：“小官，上师说两日后带我们去看白玛。”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你…… 要去见见她吗？”
张起灵抬眼，眸中浮着一层清浅的困惑。
他垂眸凝视掌心的老茧，良久后缓缓摇头，发梢随动作扫过棱角分明的下颌。
谢宁因轻轻颔首，指尖无意识着袖口针脚：“也好。有些人事，等你想起来时再重逢，或许更合适。”
庭院里，风掀起经幡发出哗哗轻响。
张起灵忽然抬眸望向远处雪山，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波动。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