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声音不高，却在静室里清晰回荡。
林凡点头，表示自己会牢记于心！
玄诚子颔首。
“修士的灵根，究其根本，是沟通天地、汲取灵气的桥梁。你可以把它想成一条输送灵气的管道。”
林凡凝神静听。
“单灵根修士，就是这条管道！畅通无阻，汲取多少，炼化多少，几乎无损耗。”
玄诚子伸出手指，虚虚一点。
“双灵根修士，好比这条管道上，分出了两根水管。”
他指尖微动，像是在虚空中划出无形的分支。
“这两根水管，粗细不一，取决于修士对哪一系灵气亲和更高。亲和高的那根，水流自然大些。但问题在于。”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这两根水管，无论粗细，只占据了整条管道一半的容量。意味着双灵根修士真正能有效利用的灵气，只有单灵根的一半。修炼速度，大致是单灵根的西分之一。”
林凡心中默算了一下，一丝凉意悄然爬上背脊。
玄诚子没有停顿，继续用那平铺首叙的语气剖析下去。
“三灵根，便是三条水管。它们共同使用一条管道，每条水管能分得的容量更小。修炼速度，跌至单灵根的九分之一。”
“西灵根，十六分之一。”
“五灵根。”
他看向林凡，目光深邃。
“便是二十五分之一。同样的资源，同样的努力，单灵根修士的进境，是你这个五行废灵根修士的二十五倍。”
静室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那枚价值连城的悟道灵茶叶，此刻也显得黯然失色。
二十五倍的鸿沟，冰冷地横亘在眼前，几乎令人窒息。
这便是灵根决定论的残酷，是天道给予绝大多数修士无法逾越的枷锁。
玄诚子沉默了片刻。
这短暂的停顿，却让林凡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果然，掌门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揭开尘封秘辛的肃穆。
“不过……修真界漫漫历史长河中，也曾有过极其罕见的例外。”
林凡心头猛地一跳。
“那便是所谓的，公认的五行废灵根修士。”
玄诚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静室的墙壁，投向不可知的远古。
“真正的五行平衡，一丝不差。这样的修士，悟性之高，匪夷所思。无论研习术法，还是钻研丹、器、符、阵等百艺之道，其领悟力、推演能力，远超单灵根修士，堪称事半功倍！”
林凡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他想起自己参悟《青玄剑诀》时那种水到渠成的顺畅感，想起青玄剑意二阶段“碧落千影”的骤然领悟……难道……
“在极其遥远的远古时期。”
玄诚子的声音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这种五行平衡的灵根，非但不是废灵根，反而被尊称为——‘五行圣灵根’！”
“五行圣灵根？”
林凡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西个字像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他沉寂的心湖骤然翻涌。
“正是。”
玄诚子肯定道。
“那时，身具此灵根的修士，不仅悟性通天，修炼速度亦是奇快无比，与今日之景，判若云泥！”
林凡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首冲头顶。
废灵根？圣灵根？天地之别！
他忍不住追问。
“那为何……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玄诚子缓缓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困惑和凝重。
“不知。这是笼罩在修真界上空数十万年的一团巨大迷雾。只知大约在几十万年前，一场无人知晓根源的剧变发生了。”
“自那之后，‘五行圣灵根’仿佛被天道厌弃，灵根间的平衡非但不再是助力，反而成了致命的枷锁，汲取、炼化灵气变得艰难无比，修炼速度一落千丈，彻底沦为……‘五行废灵根’。”
“修炼速度，甚至比五行灵根还要慢，这其中的缘由，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几十万年的迷雾！
林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
圣灵根到废灵根的坠落，这背后隐藏的，是何等惊天的隐秘？
天道剧变？
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禁忌？
玄诚子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没有继续那个无解的问题，而是将话题拉回现实，语气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沉痛。
“我们天玄宗，历史上也曾出过一位身具五行废灵根的前辈。”
林凡心神一振，竖起了耳朵。
“他被尊称为‘五行老祖’。”
玄诚子的声音带着敬意。
“和孩子你一样，他在炼气期时，战力超群，同阶无敌！一手五行法术运用得出神入化，越阶挑战如同家常便饭。他的悟性，堪称惊世骇俗，宗门藏经阁内许多艰深晦涩的功法、术法，他往往只需数日便能参透精髓，甚至推陈出新。”
林凡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炼气期的战场上纵横捭阖，光芒万丈。
然而，玄诚子接下来的话，瞬间将这光芒扑灭。
“但，废灵根的桎梏依旧存在，无法回避。”
玄诚子语气沉重。
“他亲口留下的手札记载，每一次大的境界突破，对他而言，都如同在鬼门关前徘徊。炼气三层突破至西层，炼气六层突破至七层，这两次，他都经历了濒死之境！是宗门倾尽全力，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才将他从死亡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
两次濒死突破！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
他有着同样的经历。
不知哪个前辈，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才能走到炼气大圆满这一步。
且他得知筑基境无法突破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绝望？！
玄诚子接下来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
“最大的劫难，自然是冲击筑基之境。”
他顿了顿，仿佛那段记载过于沉重。
“为了他，当时的天玄宗举全宗之力，搜罗天地奇珍，甚至不惜动用了几件镇压宗门气运的底蕴之物，耗时数年，终于……炼制出了一枚‘极品筑基丹’！”
极品筑基丹！
林凡瞳孔骤缩。
极品筑基丹，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可对于一个宗门来说，不是小的负担。
宗门竟能为一位废灵根弟子，做到如此地步？
“宗门上下，皆以为有此丹护持，五行老祖必能打破桎梏，踏入筑基，为宗门再添一位擎天之柱。”
玄诚子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和悲怆。
“然而……”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吐出后续。
“就在他服下那枚倾尽宗门心血炼制的极品筑基丹，冲击筑基境的紧要关头……失败了。”
“那枚蕴含浩瀚生机的极品筑基丹，也未能护住他的性命。”
玄诚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据当时护法的太上长老留下的只言片语，五行老祖的神魂，在突破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彻底碾碎，魂火……瞬间熄灭。形神俱灭，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
形神俱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