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极品筑基丹都护不住。
林凡早就有心理准备。
如果极品筑基丹能护命，那就没必要用绝品筑基丹！
玄诚子看着林凡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难以掩饰的失望，沉默了片刻，给他一点消化这惊天秘闻的时间。
待林凡回过神来。
玄诚子继续道。
“五行老祖的失败，代价惨重，却也并非毫无价值。他留下的手札，以及宗门历代先贤，尤其是精研丹道与神魂之秘的祖师们，穷尽心力，反复推演他突破时的情形，结合远古关于‘五行圣灵根’的零星记载，最终……提出了一个猜想。”
林凡猛地抬起头。
竟然还真的发现了其他线索？！
“五行废灵根。”
玄诚子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若要突破筑基，需同时满足三个近乎不可能的条件。”
林凡屏住了呼吸。
“第一，丹。”
玄诚子竖起一根手指。
“非是极品，而是……绝品筑基丹！”
林凡不意外，因为这一点，他早就知晓！
“绝品筑基丹，蕴含的己不仅仅是磅礴的生机和灵力，更需蕴含一丝‘造化本源’之力，方能强行撑开五行废灵根那近乎被天道锁死的壁垒，为蜕变提供最初始也是最强大的推动。”
玄诚子的解释简单，却道出了其逆天之处。
“第二，神。”
玄诚子竖起第二根手指。
“神魂之力，必须强大到足以承受破关时，天地反噬与灵根蜕变带来的双重冲击！五行老祖之所以形神俱灭，其根本，便是神魂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这神魂强度，至少需远超同阶修士十倍，甚至更多！”
他看向林凡，目光锐利。
林凡思索一番，发觉这点，他是满足的。
因为他有五千八百丈神识，比之炼气大圆满修士的三百丈神识，要多出二十倍。
“第三。”
玄诚子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死而后生！”
林凡浑身一震。
又得死吗？
怎么突破个境界，和死脱离不了关系了？
“此‘死’，非彼‘死’。”
玄诚子立刻解释道，眼神凝重无比。
“并非真正的形神俱灭。而是指在冲击筑基的最终关头，需主动引导自身进入一种‘寂灭’状态。”
“神魂意识沉寂，肉身生机几近断绝，如同真正死亡。唯有在这种极致的‘寂灭’之中，五行灵根内部那早己失衡、互相锁死的循环，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在绝品筑基丹的造化之力和你自身强大神魂的引导下，打破旧有的桎梏，重新构建一种全新的、平衡而强大的……循环！”
他微微停顿。
“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在彻底的‘寂灭’中，才能迎来真正属于五行灵根的‘新生’。这是最凶险的一步，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稍有不慎，寂灭便成永寂，再无回天之力。”
死而后生！
寂灭中求新生！
林凡默不出声。
五行废灵根的路，或许只有这样……
静室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林凡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我知晓你想说什么。”
玄诚子的声音很稳。
“丹、神、死境，三者缺一不可，皆是绝路。却，还有一线可能……”
他目光转向静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暗格，手指凌空一点。
一道微光闪过，暗格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由暗沉乌木雕琢而成的盒子。
玄诚子手一招，那乌木盒子便轻飘飘地飞入他掌中。
他并未打开，只是用指腹轻轻着冰冷光滑的盒面，眼神复杂。
“此丹，名九转命丹。”
玄诚子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非筑基丹，而是护命神丹。乃是我天玄宗开山祖师机缘巧合所得，传承至今，仅此两枚。其内蕴一丝‘不灭’真意，效力……更在当年五行老祖服用的那枚极品筑基丹之上！”
林凡的呼吸骤然一窒！
效力更在极品筑基丹之上？
开山祖师的遗泽？
仅此一枚？
玄诚子抬起头，目光如炬，穿透静室的昏暗，牢牢锁住林凡。
“这枚‘九转命丹’，便是宗门能给你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他将那沉重的乌木盒子，缓缓推向林凡面前。
“若你真能寻得炼制绝品筑基丹的机缘，若你真能将神魂淬炼至足以承受冲击的地步……”
玄诚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么，在你冲击筑基，踏入那‘死境’之时，服下此丹！它能在你生机寂灭的最后一瞬，护住你心脉本源与一缕真魂不散！为你从那‘死境’之中，争得一线……重返人间的生机！”
护住心脉本源！
护住一缕真魂不散！
争得一线生机！
林凡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小小的乌木盒子上。
这枚丹药，不是筑基的助力，而是绝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宗门压箱底的底蕴！
是掌门对他这个“废灵根”弟子，倾尽所有的托付和信任！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酸涩异常。
他想起入门时的冷眼，想起无数个独自苦修的日夜，想起藏经阁里无人问津的角落……
原来，这看似冰冷的宗门深处，一首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自己，有一份力量在暗中为他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出路！
玄诚子看着林凡微微发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脸上的凝重稍稍化开一丝，语气缓和下来，带着长辈的嘱托。
“绝品筑基丹所需灵药，皆是天地间罕见至极的神物，踪迹缥缈，强求不得，只能靠你自己的气运去撞。宗门……有心无力。”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深邃。
“路，给你指了。护身之物，也给你了。剩下的，靠你自己去闯，去争，去……向这天争命！”
林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膛中翻涌的灼热血气与酸涩感动。
他没有再说什么感激涕零的话，那些在此刻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他只是伸出双手，稳稳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接过了乌木盒子。
盒子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像捧着一块玄冰。
这重量，压在他的掌心，更沉沉地压在他的道心之上。
他将这个乌木盒子，与装着悟道灵茶叶的紫檀木盒，紧紧并排放在一起。
一个，是通向更高悟性之境的钥匙。
另一个，则是通向那九死一生、向死而生之路上的救命稻草。
玄诚子看着林凡的动作，眼中最后一丝忧虑也化开了，只剩下纯粹的平静。
他缓缓闭上双目，不再言语，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谈话耗尽了他的心力，又仿佛将一切都己交付，无需再多言。
静室彻底陷入了沉寂。
林凡对着背身而立的掌门，无声地、深深地行了一个道揖。
腰弯得很低，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