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亚洲厅的警报声刺破晨雾,苏黎冲过《溪山行旅图》展柜时,范宽的雨点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铜化。参观者惊恐地发现,画中挑柴的樵夫竟然转头露出饕餮纹面容,担子上的柴薪化作甲骨文坠向现实。
"闭眼!"苏黎甩出枣木珠串击碎消防栓,高压水雾与青铜微粒接触的瞬间,空中浮现出良渚神徽。她趁机扯下幕布裹住展柜,玉凤佩在怀中突然发烫——佩身雕刻的玄鸟眼珠转动,喙尖指向展厅北角的北魏石碑。
当她的手掌贴上《魏故南阳张府君墓志》碑阴时,掌心传来青铜断手残留的电磁脉冲。碑文"永平三年"的"三"字突然坍缩成黑洞,吐出半卷敦煌藏经洞遗落的《全天星图》。星图绢帛在应急灯下显出血色批注:"海眼现于纽芬兰,归墟之门将启。"
千机阁主的笑声从扩音器传来:"看看你护送的宝贝!"中央天井垂落的幕布上,实时播放着南极首播画面:方墨白的冷冻舱正从冰层升起,青铜化的睫毛在量子扫描仪下颤动。更骇人的是舱内铭牌——生产日期标注着1972年3月,正是雷峰塔地宫考古的时间!
"你以为时间是一条河?"阁主的面具在监控屏幕碎裂,露出被青铜菌丝侵蚀的半张脸,"归墟是衔尾蛇,我们都在蛇腹中轮回。"他手中的玉凤佩突然嵌入控制台,大都会博物馆的地基开始倾斜,北宋钧瓷展柜里的海棠红釉洗渗出黑色液体,在瓷砖上绘出大西洋海图。
苏黎撞破安全通道的瞬间,怀中的青铜断手突然活化。五指插入消防地图,将曼哈顿街区图改写成《郑和航海图》,宝船航线首指自由女神像。当她冲出博物馆时,看见哈德逊河上空的积雨云竟组成西周金文"葬"字,雷霆劈中女神火炬的刹那,青铜溶液如泪垂落。
"上船!"漕帮的乌篷船鬼魅般靠岸,老舵工臂上的《自叙帖》纹身正在渗血。苏黎跃上甲板时,船头的怀素狂草突然立体化,墨迹缠绕成电磁屏障挡住九曜的无人机群。当乌篷船潜入东河隧道时,船板夹层传出机械运转声——这竟是按照《天工开物》记载复原的明代潜舟!
海底的青铜钟声越来越急。潜望镜显示,自由岛基座己化作青铜树根状结构,女神像衣褶里爬满甲骨文符号。苏黎将玉凤佩按在导航罗盘上,佩身的玄鸟突然振翅,鸟喙啄破镜面露出内部构造——这根本不是罗盘,而是用曾侯乙编钟部件改造的声呐装置!
"你知道纽约为什么叫新阿姆斯特丹吗?"老舵工扯开衣襟,露出刻满荷兰东印度公司徽章的胸膛,"1626年那24美元买下的不是曼哈顿,是归墟在西半球的锁眼!"他转动船舵的手突然青铜化,掌纹与青铜断手完全吻合。
潜舟在海底撞上青铜门扉的刹那,苏黎看见门上浮雕:17世纪的荷兰商船正将青铜鼎抛入大西洋,船首像赫然是千机阁主的模样!玉凤佩在此刻熔解,玄鸟虚影撞向门环,苏黎在剧烈震动中听见方墨白的声音从南极传来:"把断手接在纽约锁眼...还有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