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承和沈清璃连晚膳都没有传,寝殿里的灯就己经熄灭。
冷风吹过慧淑妃的脸颊,格外刺骨,她决定不再自取其辱,被初雪扶着上了轿撵回到冰泉宫。
冰泉宫内,慧淑妃卧在榻上,初雪跪在地上轻轻地帮她的膝盖擦着药,屏风外面是翠萍自扇巴掌的声音。
“奴婢罪该万死!”
翠萍的脸颊上己经满是鲜血,但是她不敢不用力,也不敢停下,若是得罪了主子,下场她真的承担不起。
在旁边数着的小太监抬手制止,而后绕过屏风,轻声禀报,“启禀娘娘,二百巴掌己经赏完。”
慧淑妃搅动着手里的帕子,“本宫赏了你二百巴掌,还不肯招出自己的主子是谁吗?”
要不是翠萍这个狗奴才在她面前乱嚼舌根,煽风点火让她去争宠,她至于争了皇后的恩宠,让沈清璃看了笑话,还被罚得这么严重吗?
翠萍砰砰地额头,好像真的要把自己的额头砸碎一般。
“奴婢真的只有您一个主子,奴婢伺候了您七年,昨晚真的是想帮您出口恶气,不曾想连累了您。”
“您要打要骂奴婢都受着,求主子不要怀疑奴婢的忠心,也不要将奴婢赶出去。”
“你以为本宫还会相信你吗?昨晚是你将圣上请来的!”慧淑妃怒斥一声。
翠萍叩首,“奴婢真的不知道圣上在皇后娘娘那里,奴婢只是在御花园遇到了圣上身边的小冬子公公。”
“本宫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慧淑妃根本不相信翠萍的话,轻轻抬手,定了她的生死。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翠萍顾不得规矩,在小太监们想把她拖出去打死之前,爬到了屏风里面求饶,“只要是主子饶了奴婢,奴婢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慧淑妃心中怒意未消,初雪却大着胆子起身,在她耳边轻声进言,“娘娘,若真的处死她,这件事儿只怕瞒不过圣上,您和圣上的之间,岂不是越来越僵。”
初雪知道慧淑妃在乎赫连承,此刻在她面前说什么都不如提赫连承管用。
看着慧淑妃的眉头皱得没有那么紧了,初雪适时地为她斟了盏茶,“依奴婢看,不如就给这蹄子一个机会,若她真的能为娘娘您分忧,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慧淑妃抿了口茶,将怒火强压下去。
分忧?
现在她的忧,自然是未央宫那一位了。
*
沈清璃本以为自己也就当晚逃不过一劫,谁知道赫连承打的是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说这话的主意,虽然没做过分的事儿,照样收拾得她三天没有出寝殿。
听说沈清璃在紫宸宫一待就是三日,别人都嫉妒得牙痒痒,偏柔充媛不同,等沈清璃回了未央宫,她就上赶着来恭喜沈清璃了。
沈清璃坐在软榻上,接过春桃手里的软枕靠在身后,倒不是她矫情,主要是真的,腰就挺疼的。
元宵也有三天没有见到她了,看到她回来,钻到她怀里不停地摇着尾巴,似乎是要争宠,沈清璃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慰它,它这才消停下来,乖巧地趴在沈清璃的身前。
“这元宵的记忆力可真好,难怪它还认得懿妹妹。”
沈清璃怎么会听不出来柔充媛这话是在取笑她?嗔了她一眼,“柔姐姐这是来看我的笑话了?”
柔充媛摆手,“怎么会呢?懿妹妹有幸连续伴驾三日,有人在外面跪了一日也没有见到圣上,你说我该看谁的笑话?”
沈清璃揉着元宵的脑袋,柔充媛看的自然是慧淑妃的笑话了。
她总觉得,柔充媛对慧淑妃的敌意比她对慧淑妃的敌意还要大呢。
而且柔充媛还都是把消息传给她,让她出手对付慧淑妃,再让慧淑妃反击,如此下去,不管是谁损失了什么,她都是那个得利的渔翁。
她不仅计谋深,手段了得,而且还豁得出去。
沈清璃抬眸看向窗外,御膳房总管正带着几个小太监疾步赶来。
她便知道,柔充媛的下一步要开始了。
御膳房总管进殿请安,“奴才见过柔充媛娘娘,见过懿婕妤娘娘,启禀懿婕妤娘娘,御膳房最近新研究了几道点心,请娘娘尝个鲜。”
御膳房总管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他面前的这位可是圣上的宠妃,不敢不尽心伺候着。
“我都闻到栀子花的香味儿了。”柔充媛的目光落到那道栀子花酥上。
元宵似乎也等不及了,又开始冲着沈清璃摇尾巴。
沈清璃拍了拍它的头,“都呈上来吧。”
得到沈清璃的吩咐,小福子上前,将点心呈到檀木桌上。
栀子花酥本来是沈清璃最喜欢的,可刚刚柔充媛提了一句,沈清璃便用眼神示意小福子将栀子花酥放到她面前。
“去送送他们。”沈清璃吩咐小福子。
小福子躬身退下,人还没有出殿门呢,袖口的荷包就己经藏不住了。
沈清璃和柔充媛没工夫理会这些细节,只觉得再晚一会儿,这点心都要放凉了呢。
“柔姐姐别客气了,春桃,再去沏一壶好茶。”
沈清璃刚捏住一枚山楂糕,元宵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舌头。
沈清璃没有和它抢的道理,正要喂它,却发现点心上突然被喷上了鲜血。
再一抬眸,柔充媛的嘴里己经满是鲜血,手上还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栀子花酥。
沈清璃傻了眼,将元宵放到一边起身过去扶住她。
“柔姐姐你怎么了?”
“来人!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