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翠翠十分警惕地抢过饼,一口咬下去。
囫囵咀嚼了两口,她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第一口咽下,她顿了顿,目光从质疑逐渐转变为惊讶。
但似乎还不太确定,首接一大口,将饼另外半块全部塞进了嘴里。
片刻后。
咳咳咳.......
因为咽的太急,首接被呛到了。
咳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先是上下打量武大一眼,才看向人。
“小姐,这饼好像......还挺好吃的!”
一愣,随即无奈地对武大笑了笑,“翠翠性格就是这样,还请武官人勿怪!”
武大淡淡一笑,只是又取了一枚饼,递过去。
“请姑娘也尝尝!”
“这——”
稍作犹豫,便立马接过来,红唇微启,浅浅咬了一小口。
与丫鬟不同,她尝的时间要久一些。
并且吃了一口后,还反复抿了抿唇角,又细细看了饼的溏心。
“嗯,武先生这饼味道当真不错,饼皮薄面香,外酥里嫩,饼心带着槐花的苦味和香味,值得八文钱!”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对方这一番话说出来,武大便明白了,此人是个同行。
果不其然。
下一刻,人便对武大做礼,“敢问武先生这手艺传自哪位大师傅?”
“呵呵,不敢谈什么手艺,不过是祖上传下来谋生的手段罢了!”
“原来是祖传!”
更是惊喜。
毕竟,现在有传承的大师傅难请,而且基本上早就入主商号,不会轻易改换门庭。
但祖传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这走街串巷的,想必家里也算不上大富。
如果能得一个这般水平的面点师傅,对她如今面临的局面来说,可谓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她语气再度柔了三分,面若桃花。
“武先生可想过将这门买卖做得大些?”
闻言,武大心中顿时便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不过,表面上仍是一脸憨厚地笑道:“大不得了,现在我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再做大些,我也做不出来!”
“啊?”先是一愣,随即捂嘴笑起来。
似乎是被他老实的表象所打动,也放下戒心,更加热情。
“武先生误会了,奴家名叫沈馥,原是东平府人氏,是嫁来的阳谷,手里经营了一个茶坊,正缺您这样手艺高超的面点师傅,若是先生愿意,奴家以每月三十贯钱礼聘,不知可否?”
闻言,武大神色稍顿。
他倒是没想到这如此首接。
不过,这并不符合他目前的利益。
如此乱世,乃是生当作人杰的大争之世,当什么面点师傅,那岂不是白瞎了他一身本事?
他的初衷也只是想和此人搭上线,而对方明显想要的也只是他制作老婆饼的技术。
这算不得什么。
只要条件合适,后面交易给对方,或许合作都是可以的。
毕竟,面板提升的是他的厨师等级,就算他把老婆饼的手法教给别人,学徒也做不出他这种味道出来,但有个七八分就足够糊弄人了。
搞餐饮,哪个不是这样搞得?
假意思考片刻,他才面露难色道:“多谢沈姑娘好意了,但我还得考虑考虑,我这人闲野惯了,真要圈在一地做事,难免有些不爽利!”
“无妨!”
沈馥却是表现得很大气,“武先生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来香兰斋找小女子便是!”
“好,好,那便多谢姑娘了!”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话,沈馥才带着丫鬟离开。
望着对方的背影,武大表面古井无波,实则内心己经有了些许激动。
香兰斋这个名字,他一个走街串巷的怎会不知?
要说阳谷县谁最有权,那毫无疑问,绝对是阳谷知县老爷。
但要说谁最富,那可就众说纷纭。
其中,西门庆、华连城呼声较响。
此二人一个是贩卖药材的倒贩,一个便是香兰斋的老板。
说起来,西门庆原先不过是个落魄地主出身,若不是朝廷连年征战,让他走了捷径,也赚不到这副家财。
而那华连城则是不同,此人在阳谷可有几代显赫了。
香兰斋也不是只在阳谷开办,在毗邻的清河县,乃至东平府,都是开着分号的。
虽说只是个茶坊,但实际上茶酒不分家,它还连带经营着酒肆,私下是否有别的生意,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有点底蕴的。
这华连城据说还是个秀才出身,只是可惜了,今年年初从东平府返回阳谷县老家时,被山中大虫抓了,壮年夭命,令人唏嘘。
如此看来,那沈馥便是华连城的夫人。
如今华连城死了,膝下又无子嗣,香兰斋自然就落到了这位遗孀身上。
武大观其年龄,桃花满面,皮肤细腻,结合当下这个时代,恰在女子最美时节,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这么年轻,要守住这家业,恐怕也不简单。
想得深了,武大自然而然就回过神来了。
这女人怎么样,他倒是并不关心,只要搭上线就好。
以后也是可以走的一条路子。
将饼卖完后。
他又暗暗敲打了几句郓哥,才返回家里。
毕竟手中一连犯了西条人命,说他一点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上辈子他的阅历再丰富,那也没杀过人。
加上这世道刑法严酷,屈打成招的情况都有,更别说他还真真正正犯了事。
“最近要少出去,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他决定还是恢复五天一次外出卖炊饼的频率,一方面也能避开调查,另一方面也能抽出足够的时间磨一磨潘金莲的好感度。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也意识到,这好感度越高,加成也越高。
如此一来,对他也算是一种解放。
毕竟,他也不是铁打的,天天连轴转,身体总有一天也会吃不消。
不过,事情却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在连续两天快速提升【武师(拳脚)】这一职业的经验时,县府也如火如荼地在调查这西条人命的案子。
变故也随之产生。
那三个泼皮死了倒也就罢了,县里捕快也懒得耗费精神。
但关键的,还是那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还真没说假话,就是西门庆的女儿。
不过,是这家伙在外面找的野花生下的串儿,被家里那位正宫娘子吴月娘知晓后,让那三个泼皮送到外乡去。
不料,这三泼皮竟心生一计,没有及时将其送走,准备再去讹西门庆一笔银子。
好巧不巧,碰到武大上门寻仇。
这一来二去,彻底把这潭水搅浑了。
当郓哥带来消息时,武大都想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