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妹子,你还好吗?”
院门外,身材略显臃肿、个头比武大高不了太多的男人眯着眼迎上来,赤裸裸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潘金莲。
潘金莲见到此人,顿时惊恐万分,扯着武大的袖口,躲在了他的身后。
武大则也是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这人。
片刻后,他才淡淡道:“原是张员外,你不在清河县,堵在我家院前,是何打算?”
此人正是当初强迫潘金莲不成,害潘金莲吃尽苦头,最后被家里主母送给武大郎为妻的罪魁祸首。
说起来,武大还得感谢这老帮子。
闻声,张员外才将目光移开,扫向武大。
不禁嗤笑一声。
“嗬,三寸丁谷树皮,传言还真不假,金莲妹子一个娇媚的大美人,嫁与你为妻,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武大并未发怒,只是同样反讽起来。
“张员外家教一向严厉,偷偷跑到阳谷县来,不知你夫人清不清楚啊?!”
“你——”
张员外脸色铁青。
实际上,他还真是偷偷跑出来的。
要是被家里那位悍妇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哭闹。
但一看到潘金莲那副的容貌,甚至比先前更加妩媚了,他心中的不甘就开始作祟。
一个长得比自己还丑的底层人,凭什么抱得美人归?
一气之下,他咬了咬牙,冲着身后两个家丁挥了挥手。
“给我上,把这死矮子好好教训一顿!”
闻声,两个家丁顿时冲了出来。
潘金莲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郓哥更是抱头求饶,不敢生出一丝反抗之心。
但武大却是巍然不动。
双目中隐隐有精光闪过。
下一刻。
他一手推出。
“啊呀!”
一声惊呼过后,其中一个家丁被他侧身摔飞出去。
而另一人也欺身而来。
武大仍是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后撤半步,一巴掌打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
这名家丁落了两颗门牙,痛苦地在地上挣扎起来。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中发生。
乃至张员外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缓过神来时,一紧张,首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
一向养尊处优的地主老爷,这么一摔,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武大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来到张员外身前时,才微微俯身,抬手捏在他的脑袋上。
冷哼一声。
道:“这里是阳谷县,不是清河县,你跑到我家门口作威作福,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说罢,他贴到张员外耳旁,“再有下次,我捏断你的脖子!”
“不,不敢了...”
张员外也被他这麻利的身手吓破胆了,不停咽着口水。
“哼,跳我脸上来找事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私了啊,还是公了?按大宋律,你拦路打人,罪责不轻呐!”
“不是,我,我也没打到你...”张员外额间冒着冷汗,也不敢大声争辩。
“没打到我?你把我娘子吓到了,这叫精神损失,懂吗?”
闻言,张员外讪讪不敢答话。
这里毕竟是阳谷县,不是他的主场,官面上也没什么关系。
为了避免将事情闹大,他只得硬着头皮,“若是私了...那你看,如何处置?”
“私了啊?两百贯钱吧!”
“两百贯?!”
张员外声音徒然拔高几个度。
啪!
武大抬手就是一巴掌,“鬼叫什么?你就说给不给吧,万一不行,我卸你一条腿,转送衙门去也可以!”
张员外顿时苦逼地捂着脸,不说话了。
又是半晌,他悉悉索索地从腰间、裤裆以及袖口中,好几个地方,掏出一捧碎银来。
“我就这么多了,真没了,你也知道,家里钱让那口子管着的...”
“还是个妻管严呢!”
冷嘲一声,武大一把薅过所有银钱。
粗略点了一下,约合二十多贯钱。
也还行,再多这蠢货也拿不出来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后朗声呵道:“还不快滚?!”
两个家丁立刻爬起来,扶着张员外,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做完这些,武大拍了拍潘金莲的后背,“没事了!”
同时,目光扫视街道前后一圈。
在窗户探头看戏的街坊西邻纷纷收回了脑袋。
武大原本还正愁没机会在这些人面前立个威。
张员外的挑衅,无疑是雪中送炭,正中他下怀。
出手一次,也能给那些平常觊觎金莲的人一点下马威。
经此事之后,他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窥视了。
嘎吱!
推开院门,武大拉着潘金莲往进走,回头冲郓哥摆了摆手。
“东西都放下,你且回去吧,五日后再来!”
“好,好!”
郓哥还沉浸在先前的震惊当中。
经这么一唤,才回过神来,立马恭敬地照做。
看向武大的目光,又多了一丝敬畏和羡慕。
等他离开,走在路上时,还在想。
‘练拳改变这么大,那么高大的两个汉子,一下就被武大哥放倒了,早知道,我也去学拳了!’
“唉!”
一想到洪源被抓进了县牢,他就悔不当初。
…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张员外过后也再没来过。
武大恢复了每日平淡而又充实的肝经验生活。
每隔五天出摊一次,收益却比以前更高。
除了卖价高,一次卖得量更大外。
还有他又趁着春夏花开季节,研制出了各种花香口味的鲜花饼的原因。
一时间,他武大的名字,在阳谷县这几条街上,也算得上有名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相较于武大的春风得意,沈馥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从他夫家华连城夭逝,华家就一首暗中给她使绊子。
原因很简单。
她没有给华家留下一儿半女,却把持住华家的经济命脉,香兰斋。
华家人自然不放心。
若不是碍于她娘家在东平府有点实力,他们早就明抢了。
不过,现在和明抢也差不多了。
香兰斋之所以驰名多年,靠得就是几位大师傅。
一位是做面点的,一位是酿酒的。
但现在,这两位大师傅都被华家老二笼络了,不听使唤。
看着生意越发冷淡,沈馥也是有苦难言。
上次碰到武大,她就发现,此人做面点的水平,不比自家原来那位大师傅差多少。
若是能给她帮手,熟练过后,应当就能顶替其中一位。
可为她缓解不少的压力。
但她左等右等,却始终没等到武大主动上门投效。
没想到,这几天又听说他开发了新品,名曰鲜花饼。
她命下人去买了几个,这一尝,更是惊讶不己。
这面点的味道,己经超过先前的老婆饼。
比之那些老师傅,味道不输的同时,还更多花样,品相一绝。
她心底顿时后悔不己。
现在恐怕再用原先的价钱礼聘,是没什么希望了。
但沈馥不知道。
她在等,武大同样在等。
武大在等沈馥撑不住的时候。
等到她有求自己,等到她愿意让出核心利益的时候。
他才能把自己的技术,卖一个好价钱。
转眼间。
十多天过去。
郓哥带来了一个消息,让武大原本平静的心,生出一丝波澜。
“你是说洪师原本杀头的罪,改判为流放了?”
“是啊,听说是东平府那边使了力,洪师原先是东平府军下辖一个教习拳脚的教头!”
“哦…”
武大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必死的局面,竟然又因为关系给搅黄了。
这大宋也是够烂的。
严酷的法制都是给底层平民制定的,稍微有点关系,逍遥法外的事情,也不少见。
这群狗官,狗皇帝,真是该你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