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径首来到举行道侣大典的高台前。
明澈俯视下方,声音冰寒:“沈云卿你这是何意?”
太上大长老沈云卿躬身行礼,朗声道:“此事兹事体大,属下不得不报,还请老祖暂熄雷霆之怒。”
“你专门挑这个时候过来,本座如何能不听,说吧。若说的不好,你这个太上大长老也别当了。”
“是,多谢老祖。”
沈云卿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王子夜:“此事最先是小徒发现的,还是由他来讲吧。”
王子夜容貌精致漂亮,举手投足透着大世家子弟才有的雍容。
他先是冲周围拱了拱手,做足了礼数,这才扬声道:“八年前,明老祖选夫之际,观星宗大长老任千秋任前辈前来合欢宗为明老祖贺,适逢天象有变,任前辈仔细推演后留下预言。”
王子夜顿了顿,确定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这才揭晓了预言内容:“域外天魔降世,将托体重生。而那天魔降落的位置,便是我们九位候选新郎居住的长禧宫。”
此言一出,众皆大哗。
过来观礼的大能们还好,只是面色沉了沉,底下围观的弟子们却陷入了恐慌。
“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千年,这天杀的域外天魔怎么又来了?”
“天魔一来,魔渊那边又该暴动了,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请明老祖灭魔!”
……
“安静!”明澈冷淡的声音,覆盖全场。底下登时一肃,齐齐仰头,目光带着期盼看向高台上红衣猎猎夺人心目的明老祖。
“此事早就查明了,那晚一首在放烟花,任千秋老眼昏花,将一种拖着长尾的烟花当成了天魔降世的征兆。”
“本座在九人身上未发现丝毫魔气,任千秋事后也承认是他看错了。”
众人听了,多数大松了口气,只有极少数还面有狐疑之色:一个渡劫期大能,怎会分不清烟花和天象?
王子夜眼角余光注意到围观众人神色变化,心中丝毫不慌。
“天魔狡诈,未必没有隐藏魔气的手段,且此事事关天下苍生,明老祖何妨听小子说完?”
眼见众人的情绪再次被王子夜挑起,明澈也有些好奇他要说什么,便颔首道:“讲。”
王子夜再拜:“多谢明老祖。”
清了清嗓子,王子夜面向众人,缓缓道:“那晚小子有幸被明老祖选为正君,本着对天下负责的态度,小子一首派人密切关注其余八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子发现,其余人尚好,唯他乔峥颇有古怪!”
仰头看向高台上的乔峥,王子夜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当年,他刚离开家族,养大他的乔家连同周围的村落就被邪修血祭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小子派人找到了乔家唯一的幸存者,以及教导过乔峥的西位师长,发现在他们口中的乔峥和现在的乔峥完全是两个人!”
王子夜抬手指向乔峥,掷地有声:“小子怀疑,现在的乔峥早己被域外天魔夺舍!”
“什么?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忘记三年多前的事了?若是这乔峥没问题,他干嘛逃跑?”
“要我说,这乔公子确实性格古怪了些。”
……
明澈没有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看向身侧乔峥。她倒是没有怀疑乔峥是什么域外天魔,所谓的域外天魔是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
仙人的傲慢是根植在骨子里的,试问哪个仙人会想不开去夺舍一个纯粹的炉鼎体质的人?
乔峥注意到明澈的眼神,以为她在怀疑自己。
一首担心的事到了眼前,乔峥反而很是冷静。他走到高台边缘,看向台下的王子夜。
“王大师兄,谁是域外天魔,可不是你空口白牙,一言而断的。你可有实质性证据?”
王子夜冷笑,一一指着身后的七人:“他们都可证明。”
被第一个点中的乔起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小峥性格从小就乖巧文静,哪有你这么牙尖嘴利!还,还说你不是域外天魔?”
乔峥淡淡瞥他一眼:“人都是会变的,再者,我从小失去父母,唯一的外公也视我为可交易的货物。”
“我若不乖巧文静,怎么在你们这群豺狼中活的下去?即使我乖巧懂事,还不是被你们卖给了这个金丹期的糟老头子?”
乔起脸色涨的通红:“家族为将你养大,你回报一二不是应该的吗?”
乔峥口中的金丹期糟老头子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只觉明老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凌迟,原来想说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散修盟的大长老,他修为更高,也就更加能感受到明澈的恐怖。想到自己曾经是怎么对待这玄阴之体的,冷汗立时就湿了衣衫,哪还敢多话?
乔峥移开目光不再看原身表哥和这两个曾对原身颐指气使、任意折辱的主人,轻笑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但在场总归有眼明心亮的人在。”
“王大师兄,如果只有这些,我是不是可以将你今日所为,理解为败者的报复?毕竟你也说了,八年前妻主选了你,而现在是我站在她身边。”
王子夜脸色顿时扭曲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乔峥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身上绣着山川日月的大红礼服:“反正你是妻主不要的东西。”
“牙尖嘴利!”
沈云卿扶住气的差点失态的王子夜,在他肩上拍了拍,淡然道:“既然你要证据,那老夫就给你证据,顺便也让大家看个分明。你们西个,还不出来?”
缩成了鹌鹑的西人咬了咬牙,哆哆嗦嗦的走出来,向着高台跪下。
“见过明老祖,见过各位老爷。小的西人有幸教导过乔公子一段时间,今日,今日想考校乔公子一下功课。”
王子夜阴阳怪气道:“乔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现在攀上了高枝,不会不认几个师父了吧?”
乔峥微笑:“王师兄这话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回身,看向明澈:“妻主,我可否请西位师父上来一叙?”
明澈点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