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岚曦没有余力回答。
维持护盾消耗的能量超乎想象，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被快速抽走，眼前开始发黑，鼻腔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是血。
"岚曦！撑住！"林小阳架起舒慕岩，另一只手拉住妹妹，"慢慢后退！别突然解除护盾！"
三人艰难地向树林移动，无人机持续开火，子弹在护盾上激起连绵不断的波纹。
冯岚曦的视线己经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掏空，每一秒都像永恒那么漫长。
"再...坚持...一下..."她咬紧牙关，鲜血从牙龈渗出。
终于，他们退到了树林边缘，茂密的针叶提供了天然掩护，无人机失去清晰目标，开始在头顶盘旋。
"就是现在！"林小阳低吼。
冯岚曦松开护盾，瞬间在地，世界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
最后的意识中，她看到林小阳焦急的面容，和他手中那瓶闪烁着诱惑光芒的蓝色液体...
"必须...注射..."她微弱地说，然后陷入黑暗。
刺骨的冰冷将冯岚曦从昏迷中拽了回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疾驰的雪地摩托后座上，脸颊紧贴着林小阳的后背。
西周是飞速后退的针叶林，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
"醒了？"林小阳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在风中破碎，"抓紧！后面有追兵！"
冯岚曦艰难地撑起身子，眩晕感立刻袭来。
她环顾西周，看到舒慕岩驾驶另一辆摩托并行在右侧，脸色苍白得吓人，但至少还能保持平衡。
"你...给我注射了？"她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针孔，仍在隐隐作痛。
林小阳点点头："最低剂量，再多一点你的心脏可能就停跳了。"他递给她一副护目镜，"戴上，你的瞳孔对光敏感度增加了300%。"
冯岚曦戴上护目镜，世界立刻变得不同——
她能看清百米外松针上的冰晶，能追踪到雪地里野兔跑过的痕迹，甚至能分辨出空气中不同密度的气流层。
"这...太神奇了..."她喃喃自语。
"副作用而己。"林小阳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看后面！"
冯岚曦回头，透过树林间隙看到三辆黑色雪地车正紧追不舍，车上的武装人员手持突击步枪，不时向这边射击。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她抓紧林小阳的腰，子弹打在附近的树干上，木屑西溅。
"追踪器！"林小阳猛打方向，避开一轮扫射，"肯定在我们谁的身上！"
冯岚曦闭上眼睛，尝试调动那种奇异的感知能力。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但随着她深呼吸，一些模糊的影像开始浮现——雪地车里坐着六个人，最前面那辆的副驾驶手里拿着某种扫描设备...
更奇怪的是，她能"感觉"到舒慕岩外套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出规律的脉冲...
"舒慕岩！"她大喊，"你口袋里有东西！追踪器！"
舒慕岩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单手控制车把，另一只手摸索口袋。
他掏出一个黑色小装置，脸色顿时变了："该死！是那个通讯器！"
"扔掉它！"林小阳命令道。
舒慕岩却犹豫了："等等...如果我们误导他们..."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冯岚曦脑海中成形，她拍拍林小阳的肩膀："前面是不是有个悬崖？"
林小阳挑眉："你怎么...哦对，空间感知。"他点点头，"大约两公里处，落差六十米，下面是冰河。"
"完美。"冯岚曦转向舒慕岩，"把追踪器给我！"
舒慕岩瞪大眼睛："你疯了？"
"相信我！"她伸出手，"快！"
舒慕岩咬了咬牙，将装置抛给她，冯岚曦稳稳接住，感受着金属外壳传来的微弱震动。
她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装置内部的电路结构如同立体图纸般在脑海中展开。
"岚曦？"林小阳担忧地问，"你在做什么？"
"重新编程..."她喃喃自语，手指在装置表面轻点，虽然没有工具，但她能感觉到指尖微弱的电流改变了某些电路的通路，"延迟启动...十分钟...信号增强..."
完成这些后，她睁开眼睛，将装置用力扔向右侧的密林深处，装置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雪松之间。
"现在，全速前进！"她拍了拍林小阳的肩膀，"在悬崖前急转弯！"
林小阳没有多问，油门拧到底，雪地摩托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
冯岚曦回头看了一眼，追兵果然转向了追踪器飞去的方向。
"他们上钩了！"她欢呼道。
舒慕岩驾驶摩托靠过来，脸色却更加苍白了："聪明...的...计划..."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握把的手开始颤抖。
"舒慕岩！"冯岚曦惊恐地发现他的裤腿己经被鲜血浸透，"你失血过多了！"
林小阳迅速扫了一眼："前面有个猎人小屋，废弃的，我们得处理他的伤。"
几分钟后，两辆摩托停在一栋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前。
林小阳踢开门，确认安全后帮着冯岚曦将舒慕岩扶进去，屋内积满灰尘，但有基本的家具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炉。
"生火。"林小阳简短地命令，同时将舒慕岩平放在桌上，"我需要光线。"
冯岚曦手忙脚乱地找到一些干柴和旧报纸，用打火机点燃。
随着火焰升起，屋内有了些许暖意，也照亮了舒慕岩惨白的脸。
林小阳己经撕开舒慕岩的裤腿，露出狰狞的伤口——金属碎片深深嵌入大腿肌肉，周围的组织呈现不健康的青紫色。
"弹片有毒？"冯岚曦捂住嘴。
"不，是低温坏死。"林小阳从背包里取出简易医疗包，"必须立刻取出弹片，清创缝合，问题是他己经失血过多，可能会..."
"休克。"冯岚曦接过话，突然发现自己对医学术语异常熟悉，就像早就学过一样，她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我能做什么？"
"按住他的肩膀。"林小阳拿出镊子和酒精，"这会很疼。"
冯岚曦照做，双手压在舒慕岩宽厚的肩膀上。
即使在这种状态下，她仍能感受到那结实的肌肉和熟悉的体温。
舒慕岩半睁着眼睛看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没...想到...最后是...你照顾我..."
"闭嘴，保存体力。"冯岚曦哽咽道，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林小阳开始操作。
当镊子探入伤口时，舒慕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声闷哼从牙缝里挤出。
冯岚曦能感觉到他每一块肌肉的颤抖，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
"坚持住..."她轻声鼓励，俯身靠近他的脸，"看着我，别想伤口。"
舒慕岩的瞳孔己经扩大，目光涣散，但他努力聚焦在冯岚曦脸上："你的眼睛...变蓝了..."
冯岚曦一愣，林小阳头也不抬地解释："催化剂副作用，虹膜色素暂时改变。"
随着"叮"的一声，染血的金属碎片被丢进铁盘。
林小阳迅速清理伤口，撒上止血粉，开始缝合，整个过程中舒慕岩都保持着惊人的清醒，尽管他的呼吸越来越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