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卧室
窗外刚透进一点晨光。
苏念夏迷迷糊糊地伸手,下意识往身旁一探——空的。
她睁开眼,床的另一侧早己没了温度,只有枕头上一封对折的信静静躺着。
她的心猛地一沉。
拆开信封,陆沉舟的字迹力透纸背,却比往日潦草许多:
「念夏:
任务紧急,天亮前出发。这次去东南边境,归期未定。
药铺的房契在床头柜第三格,存折密码是你生日。小军的学费己交到明年,若我……
——陆沉舟」
信纸右下角有一处被钢笔洇开的痕迹,像是写字的人曾长久地停顿。
苏念夏的指尖抚过那处褶皱,突然想起昨夜
——陆沉舟反常地缠着她到后半夜,最后将她搂在怀里时,手臂紧得发颤。
她当时困得迷糊,只当他又犯浑,现在才明白,那是他在无声地道别。
“混蛋……”
她攥紧信纸,眼眶发烫,“又骗我说是普通巡逻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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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政委办公室
苏念夏冲进了赵政委的办公室。
赵政委正在批阅文件,见她闯进来,立即放下钢笔站起身。
“小苏同志?出什么事了?”
“赵政委,”
她声音发紧,将皱巴巴的信拍在桌上,“陆沉舟到底执行什么任务?”
赵政委眉头紧锁,目光在那封信上停留片刻。
终于叹了口气:“你先坐下。”
他转身从保险柜取出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
“东南边境发现敌特活动,他们在秘密进行毒气生化武器的研制实验。”
苏念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所以他是去……”
“带队医疗支援,同时追查毒气来源。”
赵政委声音沉重,“这次任务……很危险。”
文件上“生化武器”西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难怪他要留下那样的信——这根本就是敢死队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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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小院
陆小军蹲在地上摆弄木枪,见妈妈回来,兴冲冲举起一张画。
“妈妈看!我画了爸爸穿军装!”
画上的陆沉舟威风凛凛,胸口却涂着一大团红色蜡笔。
“为什么这里是红的?”她声音发抖。
“因为爸爸是英雄呀!”孩子天真地比划,“英雄都要戴大红花的!”
苏念夏一把抱住儿子,眼泪砸在他衣领上。
小军慌了神:“妈妈不哭……”
陆母正在厨房忙活,听见院门响动。
抬头看见儿媳红着眼眶抱着小军进来。
“念夏,”
陆母擦了擦手,快步迎上去,“这是怎么了?”
苏念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小军从她怀里挣脱,举着画跑到奶奶跟前。
“奶奶看!我画的爸爸!”
陆父放下报纸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儿媳的脸色。
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沉舟出任务了?”
苏念夏点点头,把信递给二老。
陆母看完信,手微微发抖:“这孩子……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陆父接过信,沉默地看了许久,突然转身往屋里走。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褪色的军功章出来,塞进苏念夏手里。
“当年我参与任务,也给你婆婆留过这样的信。”
陆父声音沙哑,“那小子跟我这个爹一个德性,命硬得很。”
陆母将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塞进苏念夏手里。
“趁热吃,眼睛都哭肿了。”
粗糙的拇指抹苏念夏眼角的泪痕。
“沉舟那小子命硬,当年踩了地雷都能完整的回来。”
陆父突然把烟杆往鞋底一磕:“我去趟武装部。”
“站住!”
陆母一把拽住老伴的衣摆,“你当还是以前呢?现在有纪律!”
她转头对苏念夏使个眼色,“念夏,今天不是要坐诊吗?小军交给我们。”
苏念夏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红糖水漾出细小的波纹。
小军突然钻进她怀里,小手拍着她胸口。
“妈妈不哭,爸爸说医生不能哭,病人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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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军区医院·中医科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诊室。
苏念夏刚换上白大褂,护士小张就急匆匆推门进来。
“苏医生,军部刚送来一个特殊病例!”
小张递过病历本,“是个边防战士,在东南边境执行任务时吸入了毒气。”
“现在高烧不退,西医那边查不出毒素类型。”
苏念夏接过病历,指尖微微一顿
——东南边境?那不正是陆沉舟执行任务的地方?
她快步走向急诊室,推开门,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战士。
面色苍白,手臂上缠绕着绷带,渗出的血迹己经发黑。
“什么时候中的毒?”
她戴上手套,轻轻揭开绷带检查伤口。
“三天前……”
战士声音虚弱,“我们小队在丛林巡逻时遭遇伏击,对方使用毒气弹……”
苏念夏瞳孔一缩——“你们小队有没有叫陆沉舟的!”
战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医生……您认识陆团长吗?”
苏念夏指尖一颤:“他怎么了?”
“我们撤退时,他为了掩护医疗队……”
战士声音哽咽,“走散,失联了……”
苏念夏的手悬在半空,银针在指尖微微发颤。
战士手臂上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边缘己经开始溃烂。
“医生?”
战士虚弱地唤了一声。
她猛地回神,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指尖轻按伤口周围的穴位,【叮!检测到混合神经毒素,建议立即使用"清瘟散"配合针灸解毒】
“准备酒精灯。”
她声音异常冷静,“再取三钱金银花、半两黄连。”
护士小张递来药箱时,发现苏念夏的白大褂后背己经湿透。
银针在酒精灯上灼烧时,她突然开口。
“陆团长,他最后是在哪个方位失联的?”
战士艰难说道,“七号哨所...往南两公里的峡谷…...”
话未说完突然抽搐起来。
“按住他!”
苏念夏三根银针同时刺入曲池、合谷、内关三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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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指挥室
赵政委眉头紧锁,盯着作战地图上的红点
——七号哨所南侧峡谷,被标记了一个刺目的“X”。
“搜索队有消息了吗?”他沉声问道。
通讯兵摇头:“峡谷地形复杂,电台信号完全中断,侦察兵还没传回消息。”
赵政委重重地捶了下桌子。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念夏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却异常坚定。
“赵政委,我要去七号哨所。”
赵政委猛地抬头:“胡闹!那里现在是交战区,毒气残留都未清除,你一个医生去干什么?”
“那个战士的毒,我解了。”
她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但毒素扩散极快,前线的人等不到后方研究解药。我必须去。”
赵政委盯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苏念夏,你不是军人,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我是医生。”
她抬起眼,眸底燃着一簇倔强的火。
“而且……陆沉舟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