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的诏书一出,长安城顿时沸腾。
各世家大族纷纷将适龄女子送入宫中,朱雀大街上每日车马不绝。
这日清晨,李怡正在延英殿翻阅秀女名册,突然在一个名字上停住
——杜秋娘,故太子宾客杜佑之女。
"杜佑..."
李怡指尖轻叩案几。
此人曾任东宫属官,惠昭太子暴毙后不久也离奇死亡。
"陛下,这位杜小姐己在殿外候宣。"
王安轻声道。
"宣。"
殿门开处,一位素衣女子款款而入。
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英气,行礼时姿态优雅而不失端庄。
"民女参见陛下。"
李怡微微眯眼:
"抬起头来。"
女子抬首的刹那,李怡心头一震——那双眼睛,竟与宪宗画像有七分相似!
"你父亲可曾提起东宫旧事?"
杜秋娘不卑不亢:
"家父临终前,曾交给民女一物,说是将来若遇明君,可当面呈上。"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形制竟与李怡的玉璧一模一样!
只是上面刻的不是"北辰"二字,而是一个"宁"字。
惠昭太子李宁的玉佩!
李怡强自镇定:
"你与李宁是何关系?"
"民女不知。"
杜秋娘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只记得六岁那年,父亲带我逃难至扬州,从此隐姓埋名..."
李怡突然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块蝴蝶状胎记,与宪宗如出一辙。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杜秋娘才是真正的李休复?女扮男装以避追杀?
"来人,送杜小姐去兴庆宫暂住。"
待杜秋娘退下,李怡立刻召来画师:
"将杜小姐的容貌绘下,快马送至扬州,查访杜佑当年行踪。"
三日后,调查有了惊人发现:
杜佑确有一女,但早在元和十五年就夭折了!
而当年救走李休复的乳母,正是杜佑之妻!
"陛下,要秘密处置此女吗?"
王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怡摇头:
"留着她,有用。"
当夜,李怡微服来到兴庆宫。
杜秋娘正在灯下读书,见皇帝亲临,从容行礼。
"不必装了。"
李怡单刀首入,
"朕知道你是谁。"
杜秋娘
——不,应该称她为李休复
——神色不变: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前朝余孽'?"
"朕要与你做个交易。"
李怡取出三块玉璧,
"你知道这是什么。"
李休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旋即恢复平静:
"陛下想用玉璧换什么?"
"王守澄传人的下落。"
两人对视良久,李休复突然笑了:
"陛下果然聪明。
不错,我确实见过那人,
只是..."
她轻抚鬓角,
"他戴着面具,不知真容。"
"但你知道他下一步计划。"
"七璧齐聚,龙脉现世。"
李休复压低声音,
"三日后月圆之夜,太清宫。"
太清宫!
李怡心头一震。
那里是玄宗为老子所建的皇家道观,平日香火稀少,确是密谋的好去处。
"你为何要告诉朕?"
"因为他杀了我母亲。"
李休复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就在三个月前,扬州..."
李怡若有所思。
看来王守澄传人是要斩草除根,确保无人与他争夺宝藏。
离开兴庆宫时,李怡特意大张旗鼓,让暗处的眼线看得一清二楚。
回到紫宸殿,他立刻密令李德裕调兵包围太清宫,同时派王安去取一样东西
——藏在思政殿暗格中的锦盒。
锦盒中是宪宗留下的最后一件宝物:
一枚可调动"影卫"的鱼符。
这支秘密部队由宪宗亲手组建,专司监视宦官,连王守澄都不知其存在。
"陛下,老奴有一事不明。"
王安迟疑道,
"若杜秋娘真是李休复,为何要自投罗网?"
"因为她走投无路了。"
李怡冷笑,
"王守澄传人要杀她,朕也要找她,与其被暗杀,不如借朕之力反戈一击。"
月圆之夜,太清宫静得出奇。
李怡只带令狐绹和十名影卫潜入,果然在老子像后发现了一条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西壁镶嵌着夜明珠,照得殿内如同白昼。
正中高台上,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正在摆弄七块玉璧。
"陛下果然来了。"
男子声音嘶哑,
"还带着我的好师妹。"
李怡这才发现杜秋娘被绑在石柱上,嘴角渗血。
"你到底是谁?"
男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被火烧伤的脸:
"马元实,或者说...
王守澄的关门弟子,韦琮的师兄。"
李怡倒吸一口凉气。
王宗实不是己经死了吗?
"没想到吧?"
马元实大笑,
"死的是我的替身。这些年我躲在暗处,就是为了今天!"
他猛地将七块玉璧按入高台上的凹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一道金光从地底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地图
——正是传说中的隋朝藏宝图!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马元实拔剑指向李怡,
"杀了你,我就是..."
话音未落,杜秋娘突然挣脱绳索,一把匕首刺入马元实后心!
"这一刀,为我娘!"
马元实踉跄几步,竟狂笑起来:
"晚了...龙脉己开...你们都要..."
地面突然塌陷,无数金沙从裂缝中涌出!
李怡拉着杜秋娘急退,却见马元实被金沙吞没,转眼间化作一具金像。
"快走!这里要塌了!"
众人刚冲出密道,整个太清宫就陷入地底,只留下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
三日后,李怡在朝堂上宣布找到了惠昭太子遗孤,立杜秋娘为义妹,
封"宁国公主"。
退朝后,宁国公主来到紫宸殿:
"陛下为何不杀我?"
"因为朕需要一个盟友。"
李怡指着案上的地图,
"马元实虽死,但他的同党还在。
这金色漩涡下埋着的不止是宝藏..."
"还有足以毁灭大唐的秘密。"
宁国公主接话,
"我会帮陛下找出剩余的王党。"
窗外,一只信鸽掠过晴空。
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