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苏鸾被反绑在铁椅上,寒铁锁链摩擦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刺耳。当蒙眼布条被扯下的瞬间,刺目的烛火让她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正对上林伯布满血丝的双眼。
"没想到吧?"林伯转动着手中的青铜令牌,上面展翅的凤凰与苏鸾记忆里母亲的暗卫腰牌如出一辙,"云国丞相府不过是个幌子,这里才是真正的凤凰卫暗营。"
苏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算计好的?"她想起林伯每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后颈突然泛起阵阵寒意。
林伯将一卷密信甩在桌上,羊皮纸展开的瞬间,苏鸾浑身血液凝固。信笺末尾的朱砂印鲜红如血,正是苍梧王的专属印记,而正文处"苏鸾,凤凰卫余孽,必杀之"的字迹刺得她眼眶发疼。
"当年贡品车队遇劫,"林伯突然抓起她的手腕,指着她锁骨处的疤痕,"你父亲拼死护住的龙凤珏,被苍梧王暗中调包。你母亲为了不让真相泄露,甘愿背上叛国贼的骂名,用自己的命换你活下来!"
"不可能!"苏鸾剧烈挣扎,锁链哗啦作响,"我爹明明是被赵二郎......"
"赵二郎?他不过是苍梧王手里的刀!"林伯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心口狰狞的刀疤与苏鸾的疤痕形状惊人相似,"看到了吗?这是三年前我护送你母亲突围时留下的!"
密室突然陷入死寂,只有油灯爆芯的噼啪声。苏鸾想起母亲临终前含糊不清的"玉牌""祭坛",想起赵二郎把玩母亲银镯时的狞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你还不够狠!"林伯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密信簌簌作响,"你在集市设局,在赵府偷账本,却始终下不了死手!"他掏出一枚染血的玉佩碎片,正是苏鸾父亲坠崖时紧握的那半块,"知道赵二郎为什么留着你吗?他要通过你找到龙凤珏的下落!"
苏鸾盯着那枚玉佩,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坠崖那日的雨,母亲被官兵拖走时绝望的眼神,还有赵二郎每次提及父母时脸上的阴笑。她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那你救我,也是为了龙凤珏?"
"聪明。"林伯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苍梧祭坛的轮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传说龙凤珏合二为一,能开启祭坛下的九国龙脉。得龙脉者得天下,苍梧王、赵二郎,还有北狄的野心家都在觊觎这个秘密。"
他突然将匕首拍在桌上,刀刃寒光映出苏鸾苍白的脸:"你母亲用命护住的半块凤珏,应该在你身上吧?"见苏鸾瞳孔骤缩,林伯冷笑,"别紧张,我要的不是珏,而是让赵二郎他们永远找不到开启龙脉的方法。"
"所以我就是诱饵?"苏鸾握紧匕首,刀锋抵住林伯咽喉,"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杀了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林伯镇定自若地从怀中掏出半封烧焦的信,"还有,九公主真实身份的秘密。"他看着苏鸾颤抖的手,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你母亲在凤凰卫有个毕生仇敌,那人现在......就在苍梧王身边。"
密室的铁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林伯迅速收起地图:"赵二郎的人追来了。记住,明日巳时,苍梧商会的军火交易别轻举妄动。"他将一块刻着云纹的令牌塞进苏鸾手中,"遇到危险,去城西城隍庙。"
当暗卫营的地道入口在身后轰然关闭,苏鸾摸着怀中的凤珏残片,林伯最后的话在耳边回响。她望着手中的云纹令牌,终于明白母亲为何总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因为在这九国纷争的棋局里,每个人都是棋子,也都可能是执棋者。而她,注定要成为那个掀翻棋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