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韩母看着街道两旁繁华景象,感叹道:“这州城比三川郡热闹多了。玄儿,你现在是什么官职来着?”
“回娘亲,儿子现在是苍龙州都指挥使,主管侦缉司。”韩玄耐心解释,“比在三川郡时高了两级,地位仅在几位副镇守使之下。”
韩钰插话道:“那有什么,小玄才十六岁,假以时日...”
“钰儿!”韩母连忙制止,“官场之事,不要乱说。”
回到新宅,韩母对特意加高的门槛很满意:“这下可不怕蛇虫鼠蚁了。”
时近黄昏,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
韩母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翻炒着一锅山笋,油花在铁锅中滋滋作响。
她不时用袖口擦擦额角的汗珠,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钰儿,把那坛老酱递过来。”韩母朝灶下烧火的女儿说道,“玄儿最爱吃酱烧的味道了。”
韩钰添了把柴火,起身从橱柜深处捧出一个青瓷小坛。
她揭开蜡封,一股浓郁的酱香顿时弥漫开来。
韩母用木勺小心地舀出两勺深褐色的酱料,“和玄儿分别将近半年了,他肯定馋这一口。”
厨房角落里,一只砂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韩钰掀开锅盖,乳白色的鱼汤翻滚着,几片金黄色的菌子上下沉浮。她撒了把翠绿的葱花,香气顿时又浓郁了几分。
“娘,雪菇鱼汤好了。”韩钰深吸一口气。
正说着,韩玄高大的身影己经出现在厨房门口,鼻尖微微抽动:“好香!是酱烧山笋和雪菇鱼汤!”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来,伸手就要去揭蒸笼。
“啪!”韩钰一筷子打在弟弟手背上,“洗手了没?”虽然知道弟弟的横炼功夫根本不怕这点敲打,但她还是习惯性地用了管教小时候的招数。
韩玄嘿嘿笑着,却见母亲正用围裙擦眼睛,连忙上前:“娘怎么哭了?”
“娘是高兴。”韩母抹着泪花,粗糙的手抚上儿子刚毅的脸庞,“上次给你做饭还是半年前...那时候你急着去剿匪,连口热汤都没喝上...”
韩玄心头一热,单膝跪地让母亲不必仰头:“儿子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今天一定要把娘和阿姐做的菜吃个精光!”
很快,一道道家常菜摆满了花厅的圆桌:酱香扑鼻的山笋烧肉、奶白浓稠的鱼汤、金黄酥脆的炸鸡块、翠绿欲滴的蒜蓉野菜...全是韩玄离家时常念叨的家乡味道。
“小玄,尝尝这个。”韩钰夹了块鱼肉放在弟弟碗里,“用的是恒江的活鱼,今早才捞上来的。”
韩玄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半年的分别仿佛都被这口温暖治愈。他扒了一大口米饭,含混不清地赞叹:“阿姐的手艺又精进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韩母心疼地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不断往他碗里添菜。
韩玄一口吞下两个鸡块,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娘的手艺好,永远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多吃些。”韩母将整盘山笋烧肉推到儿子面前。
烛光下,韩玄风卷残云般地扫荡着饭菜,韩母和韩钰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只是含笑看着他。
韩钰时不时给弟弟添汤夹菜,动作熟练得仿佛回到了临江郡的老宅。
“对了。”韩玄突然放下碗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我从万毒教宝库里找到些好东西。”他展开布包,露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实,“这是'补血果',据说能...”
“补血果?!”韩钰惊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起一颗,“这可是传说中的灵药!我在《百草经》上见过记载,能活血清脉,对体虚之人有奇效!”
韩母却皱眉:“玄儿,这么贵重的东西...”
“再贵重也比不上娘的身子重要。”韩玄将果实塞到母亲手中,“儿子现在身居都指挥使,以后这些好东西多的是。”
韩钰己经迫不及待地研究起来:“这补血果配上老参,可以熬一锅大补汤...”
这一刻,什么万毒教余孽,什么侦缉要案,都比不上这方寸之间的烟火气来得重要。
“玄儿啊,”韩母又夹了块鱼腹肉放到儿子碗里,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如今当了都指挥使,是不是该考虑成家了?娘听说州城里不少官宦人家都有待字闺中的好姑娘...”
韩玄正埋头扒饭,闻言差点呛到,连忙喝了口鱼汤顺气:“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什么叫突然?”韩母放下筷子,板起手指细数,“你都快十七了,像你这么大的小子哪个不是成家了。再说你现在官居要职,身边没个体己人怎么行?”
韩钰在一旁偷笑,又给弟弟添了碗汤:“这半年来,娘可没少打听,经常和那些老夫人一起吃茶,谁家有适龄千金都摸清了。”
韩玄闪过一丝尴尬,突然放下碗,正色道:“娘,其实...儿子己经有未婚妻了。”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韩母的筷子悬在半空,韩钰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回碗里。
“什么?!”韩母猛地站起身,又惊又喜,“是哪家的姑娘?多大年纪?性情如何?”
韩玄难得露出几分赧然,手指无意识地着碗沿:“她……是陆明馨。”
“陆小姐?”韩母眼睛一亮,和韩钰异口同声地惊呼,随即相视一笑。
韩钰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就是护送我们来州城的那位陆姑娘?”
韩母己经喜极而泣:“好啊!太好了!那丫头又俊又伶俐,武功也好,当初要不是她...”
韩钰补充道:“到了州城也是她托了裴大人的关系安置我们,只不过后来她说有事先离去了……”说着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该不会是去三川小玄了吧!”
韩玄脸色微红,“这...确实是回三川了,随后我们一起经历……”
韩玄缓缓讲述他和陆明馨在三川发生的事情。
“臭小子,怎么也不早说!”韩母又喜又恼,“还让娘给你着急……”
韩钰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调入州城了,那明馨姑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