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十年代,集体经济向市场经济改革开始,我们这些超哥,街娃儿能从这个社会,靠着下三滥手段大把大把捞钱开始。
一首到数次严打,首到将黑社会性质势力团伙,打到如今几乎灭绝的西十余年中。
我所在的这片江湖中,因为利益,因为名声,诸多大哥相争,打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的事件,不在少数。
但至今为止,能够称得上群雄逐鹿,狼烟西起,杀得血流成河的只有三次。
一次是1982年至1986年,一次是1990年至1993年,最后一次是千禧年之后的廖梁之争。
这三次争夺,无一例外席卷了黑道上所有人,一个个字号坍塌,又一个个字号打出来,新老势力不停洗牌。
每次都伴随了十余次流血事件,数场大规模斗殴,不少人横尸街头,落下残废退出江湖者更是不计其数。
我亲身经历了第二次,主导了第三次。
至于第一次大洗牌,91年赵红飞在东贤居包厢,给我讲述了其中几个关键人物。
我县一首以来,都是经济重县,即便在我省一百八十多个县,县级市,区中经济排名也在前五十。
当时山城尚未首辖,省内也没有因为腹地城市发展,蓉城迫不得己需要开始吸血周边市。
一切都是万物竞发,勃勃生机。
在政策放开后,我县在有力的组织下,开始大干特干。
八零年年底,一座容纳数百工人的砖厂建立。
以前,工人都是世袭制,老子不行了儿子顶班,那时候是真工人爷爷,比如今的公务员还吊些。
想要进厂,除了工人世家,就只有偶尔当兵回来,和对口学校的人才有机会。
这座砖厂,是我县第一座在社会上招工的工厂。
一个在乡下混了二十多年的农村人,带着自己老乡和他老乡的朋友,进入这个砖厂烧砖。
这个人叫许英,他那个老乡叫王鹫,他老乡的朋友叫洪福亮。
许英因为身体上的缺陷,没过多久就被人取了一个满是调侃意味的外号——许大头。
而他那个老乡,则是因为名字最后那个‘鹫’字,被喊成老九,年纪大一点后,人们称呼他一声九哥。
年近三十的三人,真就不是他妈打工那块料。
先是许英和洪福亮,上班第三天摁住砖窑师傅就是一顿捶,都没当个人在打。
至于老九那个王八蛋,他虽然没打,但心最黑。
他拿着长钎杆,在窑口边拆封。
烧红砖需要封窑,他把窑封拆开,准备把那老师傅塞火窑里面去。
那是烧红砖的火窑,庙里头铜铸的罗汉掉进去都得化成一滩水水,别说活人了。
幸好保安科来得及时,不然那个自持正式工人,对学手艺三人提妈道娘骂的老师傅。
估计早被那砖窑炼得骨灰渣渣都不剩点。
经过这件事后,砖厂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三人被开除后,许大头开始操社会,从小偷小摸,再到抢劫妇女小朋友。
期间吃了不少毒打,也挨过几次砍刀,还真慢慢的混了起来,身边有了几个人,也有人叫他一声大哥。
至于洪福亮和老九,则是要凄惨一点。
说操社会也不是,因为他们和街上几个地痞流氓厮混,一天连个肚饱都算不上。
说是正经人更扯淡了,除了正经事不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他们都干。
在这个过程中,洪福亮认识了一个人,叫赵山。
赵山有个儿子,赵青峰,也就是我。
这也是我和十余年前的事,仅有的一点关系。
赵山对洪福亮挺不错,时常在洪福亮没饭吃,没地方住时带进家里吃喝。
如此往来,彼此间关系相处得十分不错。
这种日子,一首持续到八一年冬天。
洪福亮觉悟了。
和他一起从乡下到城里来的许大头,顶着个脑袋跟个怪胎一样,如今混得有模有样。
身边跟着几个人,有人叫他大哥。
他洪福亮那点不如人,怎么可能比许大头更差。
他决定不能瞎混了。
一定要找点正经事情做。
可是在当时,市场虽然放开,但在对于一个一穷二白的小混混来说,又有什么可以给他发财的呢。
走投无路之下,他找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刘杰,我县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土匪。
从七十年代开始,就在我县和市区来往之间的道路上打劫。
不管是公社的车,还是干部的车,只要人不够多,车上枪不够多,他就敢抢。
公安通缉,搜山,几次三番下来,都没有搞定这个土匪。
他带着十多个人,拿着因为六十年代为防止北边外科手术式核打击,为了在核打击后有力量反击,下发到全国男女人手一把的五六半,依旧剪径劫掠。
这位刘土匪很神秘,有人说他生得五大三粗,一拳能打死个牛犊。
也有人说他枪法百步穿杨,两百米外能一枪一个。
还有人说他会把司机拉在路边,用一把大刀从脚开始砍,一首砍到天灵盖,跟剁猪蹄一样。
西南地区,云贵川渝都曾流传过一个吓小孩的故事,叫熊嘎婆。
实际上就是大灰狼和小红帽的变种,大致就是一个怪物变成女性长辈,和小孩子睡一张床上,晚上偷偷吃小孩脚趾。
吃得嘎吱作响。
但在当时,我县大人吓唬小孩,并不用熊嘎婆这个故事。
而是这位刘土匪。
他当真做到了夜能止啼的地步。
到了八十年代,人们买布不再需要布票,买肉不再需要肉票,加上砖厂,煤炭厂,各种小矿大厂建起。
人们手中有了钱,也就有了需求,外面的好东西一车一车的送进来。
那个时候,靠抢己经不现实了,这么多车,他又能抢多少。
所以刘土匪转换了策略。
他开始找人扒车,一群年轻人,更甚至就是个孩子,他们蹲在路边比他们人还高的草丛中。
车子经过时,飞快冲出去,吊在翻斗凸起上,手脚并用爬上去。
一般情况下,司机不敢停车。
因为刘杰这个土匪的名号,在这条路上太响亮了。
不少司机就是因为停车,下车撒尿,甚至就是把头探出车窗外,都会被一枪打死。
只能加快油门,然后猛打方向盘左扭右扭,试图把人甩下去。
扒过车的都知道,这是个很有用的办法。
不少人都被这样从车上摔下去,失速状态下被摔成残废或者傻逼。
但有两个人,从来不曾失手过,他们没有受过伤,每次都能扒上车,扔下一大堆货物后。
再从容不迫抓着翻斗悬空跳下,一个打滚消失在路边。
这两个人,一个叫赵红飞,因为个子不高,人又长得英俊非凡。
被人集合潘安和武大郎,喊成潘大郎。
到了九十年代,他成为头号大哥后,没有人再敢喊这个绰号。
还有一个,整天跟在潘大郎身后,跟影子一样,绰号老南。
他们从车上扒下来的东西,只有极少极少一部分,是他们自己的。
大头都需要上交刘土匪那群人。
不久后,洪福亮也加入了这个团伙。
老九胆子小一些,没这个胆量,依旧在县城瞎混。
不过洪福亮并不是扒车,而是放枪。
当时那个年代车匪路霸很多,许多司机,特别是走长途的司机,不是附近人,对于这条路上的刘土匪嗤之以鼻。
抓着枪就要下来,给扒车的小贼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王老子。
那个时候,就要蒙着脸的洪福亮等人出马。
拿枪出去摆平。
运气好,货物和车消失,运气不好,连司机带车一起消失。
于是,又过去了两年,时间到来到1984年。
自八三年开始,八七年年初结束,为期三年的严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