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渗出的黏液在月下泛着幽光。
阿莱的指尖抚过棺面裂缝，三百年前云昭斩断的左臂突然抽搐着攀上他手腕。风息泉无风自动，新降生的三胞胎在绿洲另一端同时啼哭，腕间青铜镯震响如丧钟。
"城主！西漠出现黑沙暴！"斥候跌跪在地，捧上一块染血的襁褓布——布料上绣着初代城主图腾，却浸满星灼独有的蛊虫黏液。
阿莱的独眼映出泉底异象：沉睡百年的云昭突然睁眼，青铜右臂穿透棺椁，指尖捏碎传讯鹰的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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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边缘的沙丘正在塌陷。
新三胞胎中的长女阿昭爬上烽火台，将毒蝎塞进试图掳走妹妹的流民口中。二女阿泠的箭矢精准贯穿十里外的沙狼，箭镞上缠着月泠残魂最爱的红绸。阿灼蹲在尸堆旁，哼着歌将蛊虫塞进死者眼眶。
"姐姐你看！"阿灼突然指向泉眼。
青铜巨棺破水而出，云昭的右臂化作藤蔓缠住三姐妹。星灼的蛊笛声从棺内传出，阿昭腕间铜镯应声炸裂，露出底下与云昭一模样的新月胎记。
"时辰到了。"云昭的嗓音混着青铜摩擦声，"该还债了。"
***
阿莱点燃烽火时，沙暴己吞噬半边绿洲。
他掀开密室石板，三百年前月泠的断箭突然悬浮空中，箭身浮现血色密文："欲破轮回，当诛新芽。"狂风掀翻屋顶的刹那，他看见阿昭扼住阿灼脖颈，而阿泠的箭尖正对胞姐后心。
"停手！"阿莱抛出毒牙耳坠。
云昭的青铜手臂突然暴长，穿透他胸膛攥住心脏："当年我留你性命，可不是为了今日。"
阿灼的蛊虫在此时钻入阿昭七窍，沙暴中浮现星灼的虚影："好孩子，知道怎么选吗？"她指向泉眼深处，"跳下去，或者看着她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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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深处的祭坛亮起血光。
阿昭的瞳孔映出三百世记忆：每一代三姐妹都在重复相残，而阿莱始终是见证者。她突然撕开衣襟，心口青铜纹路与云昭的断臂共鸣："原来我们...都是你的复生容器？"
云昭的青铜身躯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星灼的骨架："当年我与沙灵同化，总要留些种子..."她突然掐住阿莱的咽喉，"比如用你的血温养百年的活蛊。"
阿泠的箭在此时离弦，却不是射向姐妹——箭矢穿透阿莱心口，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禁术符咒。月泠的残魂从箭镞浮现，青铜剑劈开时空裂缝："进轮回！我撑不了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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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个时空同时崩塌。
阿昭拽着妹妹们跃入裂缝的瞬间，看见初代祭坛上的真相：阿古娜的匕首从未刺向女儿，而是捅穿自己心窝。那些所谓的"食亲"血书，原是晏雪衣用城主印篡改的谎言。
"母亲..."阿昭的泪混着血坠入裂缝。
青铜巨棺突然炸裂，云昭的残躯抱住星灼骨架，月泠的残魂裹住三姐妹。当沙灵第一千零一只眼睁开时，阿灼的蛊虫在时空中拼出最后一道选择——
**"要活，就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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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朝阳刺破永夜时，绿洲开满血色沙棘。
阿莱的尸体化为青铜树，根系缠绕着三具女婴的襁褓。泉眼深处浮起星灼的蛊笛，笛孔长出嫩绿新芽。商旅传说，每当月圆之夜，能听见三对姐妹的笑声在沙丘间追逐。
而三百里外的地脉深处，初代祭坛的青铜柱正渗出鲜血。柱面新刻的图腾中，阿昭的断箭与阿灼的蛊虫纠缠成环，环心是阿泠射穿轮回的那支箭——
箭镞上挑着的沙棘花，绽出了第一百零一朵花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