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前厅的檀木屏风被撞得剧烈摇晃,时言夏踩着满地碎裂的青瓷茶盏缓步而入,凤冠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颤,在沈之南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投下冷光。战景凛拄着拐杖跟在她身后,苍白面容下藏着的锐利目光,将沈家人的每一丝慌乱都收入眼底。
"父亲这是待客之道?"时言夏指尖划过案几上未拆封的战府回帖,檀木桌面瞬间留下三道细长的抓痕,"还是说,您更想先看看冷承深书房暗格里的账本?"话音未落,沈连初突然扑上前,指甲几乎要戳到时言夏的脸:"贱人!你胡说!"
战景凛的银针比沈连初的动作更快,精准刺入她曲池穴。沈连初在地,发髻散落间露出颈后暗红胎记——与当年时言夏被推入井中时,脖颈擦过的井沿铁锈痕迹如出一辙。时言夏蹲下身,扯下对方耳坠,露出耳垂内侧那道月牙形疤痕:"十七年前,你用这对耳坠划伤我的脸,记得吗?"
沈之南踉跄后退,撞倒了架上的青瓷瓶。碎片飞溅的声响中,战景凛示意侍卫呈上账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沈连初与敌国密使的书信,落款处赫然印着沈家商号的朱红印章。"沈老爷可知,这些粮草流向了何处?"战景凛咳嗽着展开密信,"正是三年前让西北军折损半数兵力的陷阱。"
沈青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过去揪住沈连初的头发:"你竟然害我沈家!当年...当年把言夏送走,也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时言夏望着母亲癫狂的模样,记忆突然回到被接回沈家那晚——沈连初哭着说她是冒牌货,而沈青红连看都没看她手腕上的胎记,就将她锁进了柴房。
"母亲,您怕是忘了。"时言夏从袖中掏出浸透药汁的帕子,轻轻擦拭沈青红的手腕,"这慢性毒发的症状,和当年您给乡下养女送去的'安神香'如出一辙。"随着药汁渗透,沈青红腕间浮现出诡异的紫纹,与沈连初房中的曼陀罗毒性完全吻合。
冷家的家丁突然撞开大门闯入,却见战府侍卫早己将前厅团团围住。冷承深举着长剑冲进来,却在看到沈连初被制住的瞬间瞳孔骤缩。时言夏摘下凤冠,任由青丝散落肩头,从药囊中取出三支银针:"冷公子,你说这银针若是扎入'哑门穴',你还能说出多少秘密?"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惊雷炸响的刹那,沈之南突然抽出墙上的宝剑,剑锋首指沈连初:"逆女!我沈家容不得叛国贼!"时言夏却在此时甩出银针,精准打落他手中的剑:"父亲这是要杀人灭口?"她捡起宝剑,剑尖挑起沈连初的下巴,"当年你让人把我卖给人贩子,可曾想过有今日?"
战景凛咳嗽着展开最后一份密信,上面赫然是沈之南与敌国勾结的亲笔书信。"沈老爷,军部的人就在府外。"他望向瘫坐在地的沈家人,苍白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至于冷家..."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冷府方向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时言夏望着沈连初崩溃的表情,突然想起玄参常说的话:"以毒攻毒,方见本心。"她将宝剑狠狠插入地面,溅起的泥水弄脏了沈连初华贵的裙裾:"从井里爬出来那天,我就发誓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夜色渐浓时,沈府门前的灯笼全部熄灭。时言夏站在战府高墙之上,看着沈家人被押解着走过长街。战景凛将披风披在她肩上,咳嗽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接下来,该查查你真正的身世了。"风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这一局,不过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