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冲刷着战府的青瓦,时言夏与战景凛躲在书桌下,箭矢擦着头顶飞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凹痕。战景凛的金丝锁链缠在她腰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沈连初比我想象中更迫不及待。”
时言夏反手扣住他手腕的穴位,银针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解释一下,为什么玄参师父的玉佩会在你手里?还有这些通敌密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能感觉到战景凛的肌肉紧绷,却没有反抗。
“玄参是我安插在叛国势力中的暗线。”战景凛突然咳嗽,指缝间渗出鲜血,却仍握紧她的手,“七年前,他为了保护我被冷承深的人重伤,临终前托人送来半块玉佩。而这些密信...”他的声音低下去,“证明沈家早己和境外势力勾结。”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言夏当机立断,扯散发髻,将战景凛推倒在地。门被踹开的瞬间,她在男人腰间,银针抵住他咽喉:“战少,我劝你别轻举妄动。”
冲进来的侍卫愣住了,为首的正是白天护送花轿的统领。他看着眼前暧昧的姿势,耳尖泛红:“少、少夫人,三小姐带着沈家人闯进来了,说要...”
“说要替我讨回公道?”时言夏冷笑,起身整理衣衫。战景凛倚着轮椅,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眼中却闪着算计的光。
沈连初穿着素白纱裙,身后跟着沈之南与一众家丁。她望着凌乱的书房,掩嘴惊呼:“姐姐,你怎么能对战少动手?”
“动手?”时言夏抓起桌上的密信甩过去,“沈连初,你看看这是什么?还有你腰间的玉佩——和叛国贼的印章一模一样!”
沈之南捡起信件,脸色瞬间惨白。沈连初却突然扑进他怀里:“父亲,这一定是姐姐的阴谋!她想嫁祸给我!”
战景凛适时咳嗽,用帕子掩住嘴角的血迹:“沈老爷,令千金与冷承深勾结,意图刺杀我和少夫人,证据确凿。”他抬手示意,侍卫立刻呈上那枚并蒂莲第西章 红烛冷夜
婚轿颠簸着穿过长街,时言夏被红盖头闷得发慌,指尖无意识着袖中藏着的银针。她在玄参身边时,见过太多以银针试毒的场景,此刻却恨不得将这些银针化作利刃,狠狠刺向那些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少夫人,到战府了。”喜婆尖利的嗓音刺破轿帘,时言夏深吸一口气,被人搀扶着跨出花轿。脚下的绣花鞋踩到一颗石子,她踉跄了一下,却无人在意。
战府内,红绸白幡交错,透着诡异的喜庆。时言夏被牵引着拜过天地,才被送入新房。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盖头上的金线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攥紧裙摆,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见过少夫人,将军让您过去一趟。”侍女垂眸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
时言夏心头一紧,战景凛不是命不久矣吗?为何还要见她?她缓缓起身,跟在侍女身后穿过回廊。夜色浓重,战府的建筑如同巨兽的獠牙,阴森可怖。
推开书房的门,檀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时言夏掀开盖头,只见窗边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月光洒在那人身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
“战景凛?”时言夏试探着开口。
男人缓缓转身,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俊美,却又气场十足。他盯着时言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听说你想逃?”
时言夏握紧拳头,挺首脊背:“是又如何?你们沈家设计陷害我,强逼我嫁过来,难道还想让我心甘情愿?”
战景凛轻笑一声,咳嗽了两声:“有趣,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过,你以为嫁进来就只是为了冲喜?”
时言夏一愣,还未及开口,战景凛己起身逼近。他身上的寒气让时言夏不自觉后退,却撞在了书案上。
“沈连初和冷承深想借我的手除掉你,而我,需要一个能挡灾的妻子。”战景凛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你若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报仇。”
时言夏瞳孔骤缩,她从未想过战景凛竟知晓一切。看着男人眼中闪烁的算计,她突然笑了:“战将军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就凭你现在无路可退。”战景凛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而且,我能让沈连初和冷承深付出代价。”
时言夏咬牙,心中翻涌着恨意与不甘。她想起沈连初得意的嘴脸,想起沈之南的巴掌,想起母亲冷漠的眼神。许久,她终于开口:“好,我跟你合作,但你若敢骗我……”
“放心,本将军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战景凛松开手,咳嗽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从今日起,你我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时言夏看着战景凛重新坐回轮椅,心中五味杂陈。这场交易,究竟是她复仇的开始,还是另一个深渊?红烛摇曳,映得新房内的喜字越发刺眼,而她的命运,也在这一刻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