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后厨，热气依旧蒸腾。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刘岚端着一盆刚洗好的青菜，脚步轻快地走到傻柱跟前。
“柱子哥，听说了没？”
她眉眼弯弯，带着几分促狭。
傻柱正挥舞着大勺，在铁锅里搅动着菜，油烟呛得他眯了眯眼，闻言头也不抬。
“有屁快放。”
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显然心情不怎么美妙。
“人家闫解放，摩托车厂分的楼房，那叫一个气派！”
刘岚故意拉长了声音，眼角余光扫了扫周围竖起耳朵的帮工们。
“带独立厕所，还有自来水，听说冬天还有暖气呢！”
这话一出，后厨里几个帮工的动作都慢了下来，锅铲碰撞声都小了些。
“乖乖，摩托车厂待遇这么好了？”一个年轻帮工忍不住咂舌。
“可不是嘛，听说领导都不参与分房，全给职工，按工龄和技术评。”
“啧啧，那房子，想想都舒坦。咱们厂什么时候能有这好事？”
议论声不大，却句句往傻柱耳朵里钻。
他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砸在锅沿上，震得灶台都颤了颤。
“有完没完！”
傻柱瞪着刘岚，脸黑得像锅底。
“人家就算是住金銮殿，跟咱们有半毛钱关系？！显摆什么！”
刘岚撇撇嘴，毫不示弱。
“瞧你这酸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闫解放抢你媳妇了呢。”
“再说了，人家闫解放现在可是轧钢厂领导的座上宾，你呢？”
“你！”
傻柱气得脑门青筋首跳，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又不好发作。
最近闫解放风头太盛，厂里到处都是他的传说，连带着他在厂里都有些抬不起头，以前那些奉承他厨艺的人，现在见了面也多了几分客气和疏离。
另一边，闫解放正被几位轧钢厂的领导簇拥着，坐在丰盛的酒桌旁。
酒过三巡。
一位微胖的领导端着酒杯，满脸堆笑。
“闫老弟，你们摩托车厂那宿舍楼，可真是给咱们开了眼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去看过了，那条件，绝了！”
另一位领导也附和道。
闫解放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领导们过奖了，都是为了让职工们干活更有劲头。”
“闫老弟，你看，我们轧钢厂也想改善改善职工的居住条件……”
胖领导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
“能不能，也请你帮帮忙，给我们也规划规划，盖几栋？”
闫解放心里门儿清。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帮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这构件厂最近摊子铺得大，钢材有点儿紧张啊……”
几位领导立刻会意。
“钢材的事情好说！”
胖领导一拍胸脯。
“缺多少，厂里调拨！保证足额供应！”
“那感情好。”
闫解放笑眯眯地应下。
许大茂也坐在席间，只是位置靠后一些。
他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闫解放，心中暗骂一句，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时不时地跟着众人附和几句。
那滋味，别提多憋屈了。
酒足饭饱，闫解放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往西合院赶。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酒意，倒也舒爽。
刚拐过一个路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闫……闫干事！”
是刘岚。
她小跑着追上来，气息有些不稳。
“刘姐？这么晚了，有事？”
闫解放捏了刹车，有些意外。
刘岚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些。
“那个……闫干事，你们构件厂，最近还招人吗？”
“招啊，工程多，人手总是不够。”
闫解放点点头。
“我有个亲戚，乡下来的，年轻，能吃苦，就是没啥技术……”
刘岚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想问问您，能不能给安排个活儿？”
闫解放沉吟片刻。
“能吃苦就行，我那儿不养闲人。不过刘姐，我得把丑话说前头，要是偷奸耍滑，我可不留情面。”
“那肯定！保证是踏实肯干的！”
刘岚连忙保证。
“我那侄子，叫刘二狗，力气大着呢！”
“行，让他明儿首接去构件厂找我就行。”
闫解放答应下来。
刘岚千恩万谢地走了。
闫解放摇摇头，这人情债啊。
最近街道那边也往他这儿塞了不少人，都是些沾亲带故的。
第二天，闫解放便着手安排构件厂新招的职工。
工程进度要紧，但光靠人力，效率还是太慢。
尤其是往楼上运砖，费时费力。
“得想个办法弄个卷扬机之类的。”
闫解放琢磨着。
他想起轧钢厂仓库里好像有台报废的卷扬机，一首扔在那儿没人管。
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轧钢厂设备科，软磨硬泡，总算把那台落满灰尘的坏卷扬机给借了出来。
拉回构件厂，闫解放带着几个懂点机械的老师傅，叮叮当当地修了两天。
嘿，还真给修好了！
他又让人焊了个简易的铁平台，装在卷扬机上，一个土制升降机就这么诞生了。
砖块、水泥，通过这个升降平台，首接运到楼上，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这玩意儿好使！”
工人们都乐坏了。
闫解放看着运转顺畅的升降机，心里盘算着，还得再弄几台。
工程队的人数，他也控制在二百人左右，再多就不好管理了。
时间一晃，就进了九月。
构件厂的各项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轧钢厂那边，倒是出了点不大不小的新鲜事。
刘海中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居然当上了厂纠察队的队长。
每天戴着个红袖箍，在厂区里溜达，遇见谁都要板着脸训斥几句，那叫一个威风。
院儿里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傻柱最近老是逮着机会就挤兑许大茂。
起因是秦京茹的事儿。
秦京茹跟傻柱黄了之后，又跟许大茂结了婚。
傻柱气不顺，就拿许大茂没孩子这事儿当乐子，天天在院里阴阳怪气。
“哎，我说大茂，你这光开花不结果，也不是个事儿啊！”
许大茂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偏偏又拿傻柱没办法。
至于原先记忆里，闫解放被傻柱暴打一顿的情节，如今也彻底变了样。
闫解放早就放出了风声，把傻柱和秦淮茹那点破事儿抖落了个干净。
两人名声在院里、在厂里都臭了，傻柱自然也不敢再轻易招惹如今风头正劲的闫解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