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馆被卖
黄昏,空中乌云密布,遥城的风刮了三天三夜。
如今己是深秋时节,枯黄的枫叶落了满地,阵阵狂风呼啸,树上原本就皱巴巴的叶子随风吹落大片。
树下旁边的一座庭院中,寂静无比,整座院子里的人都披麻戴孝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
大风来袭,卷起片片枫叶形成一个旋涡。
跪在最前面的瘦弱女子身穿素净白衣,大风吹起她的裙摆,在寒风中肆意飘扬。
她一双大大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小脸有些苍白,她静静看着面前的棺椁,眼神空洞。
死者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个负心人,辜负了她母亲。
半年前,她的母亲因着父亲带回一外室,遗憾自尽了,母亲死前并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女子名叫苏明月,她的母亲生前是位医者,医术高明妙手仁心,不论何种疑难杂症在她母亲那里都不算什么。
苏明月的母亲只告诉了她一个人,她是来自未来世界。
在那个世界,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男子若对待婚姻不忠,女子亦可休夫或主动和离。女子也可做官,实现远大抱负,不必依附于男人。
母亲,你在千年后的那个世界,过得还好吗?爹也死了,如今你还想他吗?苏明月心中感慨,满是苦涩。
虽然她母亲临死前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但她想,母亲一定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一定也很想念她的吧。
这半年来,她总是时不时地这样安慰自己。
在这一年之内,她的父母都相继离她而去了,如今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母亲生前唯一留下的仁济堂。
此时一个粗鄙的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声音来自门外:“苏姨娘,我们来收铺子了!准备好了没有啊?老大那边可等的不耐烦了!”
闻言,苏明月皱了皱眉头,动作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转过身端正地站首,抬头挺胸,声音清冷有力:”何人在此叫嚣?“
此时,跪在她身后的二姨娘罗婉也在她儿子的搀扶下起身,只见罗婉狠狠瞪了苏明月一眼,语气透着刻薄:“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
苏明月还没开口,罗婉就打断了她的话,一脸的尖酸样,“你什么你!”说完,她扭头又换了一副嘴脸,看向自己儿子,声音小了许多:“小昊,去把转让字据拿过来。”
苏明月看着罗昊的背影,心中顿感不妙,双手紧握成拳,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什么字据?“
只见罗婉一脸不屑,洋洋得意地说:“苏明月,你那么聪明,不会连这个都猜不到吧?“
话音一落,苏明月如遭雷击,大眼睛狠狠瞪着她,眼神中有愤怒,不甘,也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无助。
可她还是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地端正姿态,提高了嗓音:“罗婉,爹一走你就要卖掉我娘的医馆?呵……”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眶有些,但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抬头愤恨地吼道:“我还没死呢!”
罗婉见状,也没有一点怕她的样子,而是更加猖狂地大笑:“哈哈哈哈!明月啊明月,我要是你啊,就该想想办法怎么来讨好我。
“如今你爹也死了,己经没有人能给你撑腰了!还当自己是小姐呢?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
说着,她眼神一暗,指着苏明月大声喊道:“谁把她给我按住!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原本跪在一旁的下人立刻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抓住苏明月,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这时罗昊拿着字据过来了,罗婉接过字据,呈给那个样貌粗鄙的人看,一边笑眯眯地说:“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仁济堂就是你们的了。”
“不!不可以!不要……”
苏明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怒吼道:“罗婉!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房契写的我爹的名字,你有什么权利卖出去!不怕我去告你吗?”
然而她的警告换来的只是罗婉一脸的不屑,只见她扭头瞥了一眼苏明月,冷哼一声继续说:“别管她,您先看看这字据。”
罗婉说完,转过身来到苏明月面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捏着呈给她看,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好看看你爹的遗嘱!”
苏明月定睛一看,她爹竟提到把铺子留给罗昊,只要罗昊改姓苏,上面还有他的手印,她看着确实是父亲的字迹,顿时心凉了一大截,声音颤抖道:“爹竟然……”
罗婉不屑地冷哼一声,收起遗嘱转身去和那人商量着签字画押,眼看着他们签定了字据,苏明月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两巴掌,可是下人们却死死地拽住她。
此刻,她的心底充满了无尽的绝望,由于她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再加上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罗婉笑着送走了那人,转身一脸鄙夷地看着晕了的苏明月,嫌弃地说:“真是晦气,把她给我扔出去!以后谁要是敢不听话,就是跟她一样的下场,听清楚了吗?”
院子里的下人听了以后面面相觑,都不敢多言,紧接着抬起昏迷的苏明月,像对待死物一样把她扔在了外面。
此时己经是傍晚时分,天空中下起了细密的小雨,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步履匆匆,全然没有人顾忌到这个躺在地上的可怜女子。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狂风,苏明月单薄的衣衫也己经淋透,紧紧地贴着身子,显得她形体更加纤瘦。
伴随着“咣当”一声,昏迷中的苏明月醒了过来,眼中正好瞧见仁济堂的牌匾从门头上掉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很大的水花。
苏明月打了个激灵,挣扎着身子跪着爬了过去,对着那块牌匾撕心裂肺地喊:“娘!娘啊!对不起……是儿女没用,女儿没能保住我们的仁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