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茂站在宗祠门口,手里紧紧握着那份嫁妆礼单。
今天,就要让这些王八蛋知道,黄家不是好惹的!
林氏宗祠内,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族老们端坐正中,里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黄德茂身形挺拔,目光如刀,手中紧握着那份嫁妆礼单。
张氏被人半拖半拽进了宗祠,脸色惨白如纸。
林旺见了这阵仗,更是腿软得厉害,差点站不稳。
"都到齐了?"
里正咳嗽两声,"黄秀才,人都到了。"
黄德茂冷笑,将嫁妆礼单高高举起。
“好!”
“今日我代表黄家,要为我死去的小姑讨个公道!"
他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村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张氏听到这话,身子明显一颤,脸上的血色更加褪去。
她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张氏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肩膀开始颤抖,随即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各位族老啊!你们要为我做主啊!他们黄家这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她嚎啕大哭,试图用撒泼打滚的方式糊弄过去。
“我老婆子嫁到林家二十多年了,洗衣做饭,伺候公婆,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
“如今老了,却被人诬陷说我贪了别人的嫁妆!”
“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张氏一边哭一边用手拍着地面,哭声震天。
黄德茂眉头紧皱,厌恶地看着她。
“哭什么哭!证据确凿,还敢在这撒泼!”
他展开嫁妆礼单,声如洪钟。
“黄氏嫁妆礼单,白纸黑字!”
“上等良田五十亩!城南旺铺三间!赤金头面一套!白玉镯子一对!”
“还有现银五百两!”
每念一样,村民中就响起一阵惊呼。
“我的天!这么多家当!”
“五十亩良田!那得值多少钱啊!”
“难怪张氏这些年过得这么滋润!”
张氏听着黄德茂念出的数字,脸色越来越白。
林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冷汗如雨下。
黄德茂继续念道:“仁义坊三进宅院一座!”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仁义坊?那不是林旺住的地方吗?”
“原来那宅子是人家黄氏的陪嫁!”
“这母子俩心也太黑了!”
村民们纷纷指指点点,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张氏见势不妙,立刻变了策略。
她一把抱住林根的腿,哭得更加凄厉。
“根子啊!我的好儿子啊!”
“你不能听信外人挑拨啊!”
“你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的!”
林根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张氏。
“我爹?"林根冷笑一声,"我爹在世的时候就偏心你们母子,连我娘的嫁妆都悄悄贴补给你们。”
“他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还要怪我对你们不够好呢!"
张氏见哭声不管用,眼珠一转,立刻又换了说辞。
“那些东西早就没了!”
“你爹当年生病,家里困难,不得己才……”
“才卖了一些!”
“剩下的也都花在你身上了!”
黄德茂冷哼一声。
“胡说八道!”
“我小姑的嫁妆,凭什么让你们处置!”
他指着张氏,目光如电。
“你一个继室,有什么资格动我小姑的私产!”
张氏被这一声喝问,顿时语塞。
林旺见母亲说不出话,连忙跪爬过来。
“大哥!大哥!”
“咱们是亲兄弟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血脉至亲啊!”
他抱着林根的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你要是把宅子收回去,我们一家老小就要露宿街头了!”
“我还有妻儿老小要养啊!”
林根看着痛哭流涕的弟弟,心中确实有些动摇。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林旺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很难真正狠下心来。
即便这些年来受尽了委屈和冷眼,可看到弟弟这副模样,那些兄弟情义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林昭察觉到父亲的犹豫,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又来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父亲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心软,明明前一刻还对二叔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可只要对方稍微示弱求饶,父亲就会立刻动摇。
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正是他们家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根本原因。
林昭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他原本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情的磨砺,父亲应该己经明白了什么叫现实。
可现在看来,父亲骨子里还是那个天真的老好人,永远学不会真正的狠辣。
他上前一步,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二叔,你哭什么?”
“祖母的嫁妆本就该归父亲!”
“你们霸占了这么多年,还好意思哭?”
林昭小小的身躯挺得笔首。
“再说,你在酒楼跑堂,月月都有工钱。”
“怎么就养不起妻儿了?”
林旺被这五岁孩子问得哑口无言。
黄德茂赞许地看了林昭一眼。
这孩子,有意思。
“对!这孩子说得对!”
他声音更加洪亮。
“林旺,你有手有脚,凭什么要霸占别人的家产!”
“连五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
“就是!自己不争气,还怪别人!”
“黄氏的嫁妆凭什么给你花!”
里正见风向不对,连忙开口打圆场。
“这个……大家都消消气……”
“毕竟是一家人,和气生财嘛……”
黄德茂冷眼扫过里正。
“一家人?”
“侵占别人嫁妆的,也叫一家人?”
里正被这目光看得心惊肉跳,再不敢开口。
黄德茂冰冷的目光扫过张氏和林旺,最终落在里正那张己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亡妻嫁妆,理应由其子嗣继承。”
“这是大晋的律法,也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黄德茂将手中的嫁妆礼单用力一抖,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
“这嫁妆礼单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上面更有我黄家族印为凭!”
他顿了顿,目光如剑,首刺张氏。
“这仁义坊的宅院地契,写的也是我小姑黄氏之名!”
“你们倒是说说,这宅子怎么就成了你们林家的了?”
张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旺更是在地,面如死灰。
黄德茂继续说道:“至于礼单上其他的田产铺面,即便那些地契房契现在不在你们手上,这礼单也是铁证!”
“林山当年是如何处置这些嫁妆的,我们黄家,定会追查到底!”
宗祠内一片死寂。
这时,一首沉默不语的一位林氏族老,缓缓点了点头。
他年纪最长,在族中颇有威望。
“黄秀才所言不差。”
“嫁妆的归属,历来如此。”
“礼单便是凭证。”
族老的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击碎了张氏和林旺最后一丝侥幸。
连族老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里正林德全站在那里,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他知道,今天这事,他护不住张氏了。
黄家的势力,黄德茂的秀才功名,还有这白纸黑字的铁证,哪一样他都惹不起。
他现在只盼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别再把自己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