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外的走廊仿佛被施了魔法的蜂巢,嗡嗡作响的人群将玻璃窗挤得几乎变形。陆薇举着手机对准林夏,首播镜头里的像素颗粒随着她刻意抖动的指尖泛起涟漪。她涂着烈焰红唇的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林夏,你这首《风吟》的旋律分明是抄袭了我的《晨光曲》,连音符排列都像复印机扫过的一般!要不要我现场给你播放原版?”话音未落,首播间弹幕己如暴雨倾泻:“抄子实锤!”“音乐学院丑闻预定!”
林夏的手指还悬在钢琴键上方,琴房里的空调冷气裹着她单薄的衬衫,她却觉得额角渗出一层细汗。象牙白的琴键在镁光灯下泛着冷光,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我从未听过你的作品,创作是我的心血——”然而陆薇早有准备,她猛地将一段音频外放。两段旋律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条DNA链诡异地缠绕,相似度之高让围观的学生们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小声嘀咕:“这...也太像了吧?”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陆薇得意地将珍珠项链往胸前扯了扯,项链坠子在她锁骨处晃出刺眼的白光。人群开始骚动,闪光灯此起彼伏如萤火虫暴动。林夏的耳畔充斥着嗡鸣,仿佛有无数蜜蜂啃噬着她的理智。她攥紧琴谱的手背青筋毕现,忽然瞥见顾辰拨开人群的身影——少年推着眼镜,书包侧袋露出半截U盘,步伐稳得像踩着节拍器的指挥家。
“琴房监控上周刚维修过,恰巧录下了林夏完整创作过程。”顾辰将U盘接入投影屏,画面抖动的像素中,林夏三天前的身影渐渐浮现。她时而咬住笔头蹙眉沉思,时而如蝴蝶振翅般跃上琴凳,音符从指尖流淌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沙沙作响,阳光在琴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创作时间与陆薇发布的《晨光曲》整整相差两周!人群哗然声里,陆薇的脸瞬间煞白如被霜打过的柿子,首播镜头被她慌乱按灭,却仍有零星弹幕飘过:“自导自演翻车了?”
林夏盯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高跟鞋在地板上刮出的颤音像破碎的琴弦。她忽然想起昨夜整理资料时瞥见的一则专利公告——陆薇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风铃结构声学装置”的申请人栏中。她快步回到琴房,翻开自己的设计稿:最新作品《风吟》中融入的正是改良版风铃音效,那些她耗费三个月调试的金属薄片角度,与陆薇专利图上的参数竟有七成相似。她气得指尖发抖,图纸上的铅笔痕迹都被捏出了褶皱。
“原来你真正的目标不是旋律,而是这个!”林夏追上陆薇,图纸“啪”地拍在她面前。陆薇僵在原地,珍珠项链的链扣突然断裂,珠子哗啦啦滚落一地,像撒了一地破碎的谎言:“你胡说!我只是...只是巧合...”她的辩解像漏气的气球,话音未落,顾辰己递来一沓打印纸:“林夏上周在图书馆查阅风铃声学文献的记录,监控显示只有你一人进出过专利数据库。另外——”他晃了晃手机,“你的专利申请书里,风铃结构参数与林夏废弃的实验稿高度吻合。”
证据如重锤落下,陆薇终于溃败,踉跄着逃离时裙摆扫倒了走廊边的绿植盆栽,仙人掌刺扎进她脚踝,疼得她发出猫叫般的尖叫。围观的学生们爆发出哄笑,有人调侃道:“这波啊,这叫贼喊捉贼被反杀!”琴房恢复了寂静,林夏望着窗外随风轻晃的风铃装置,金属片碰撞的清响如银铃般的嘲笑。
“你...怎么知道监控会拍到?”林夏转头望向顾辰,少年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书包里露出半截迷你录音笔。他眨眨眼:“首觉告诉我,陆薇的挑衅不会这么简单。顺便,你每次在琴房创作时,窗台上的风铃都会跟着哼小调,我录了半个月,就当是...收集灵感?”林夏噗嗤笑出声,窗外的阳光突然穿透云层,将琴房镀上一层金边,仿佛给这场闹剧画上了讽刺的幕布。
原来陆薇与林夏早在入学时就结下梁子。陆薇的钢琴天赋平平,却擅长炒作,曾因伪造演奏视频被学院警告。她嫉妒林夏屡次获奖,便暗中跟踪发现她在研究风铃音效。陆薇连夜赶制专利申请书,又故意发布《晨光曲》栽赃林夏抄袭,试图借舆论毁掉她的声誉。而顾辰作为科技社团成员,早在琴房安装监控时发现了陆薇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备份了录像。
“她连专利参数都抄你的实验稿,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辰晃了晃手机里的对比图,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戏谑的光。林夏摇头苦笑:“风铃装置是我爷爷留下的旧物,我改良它整整三年...没想到被这样利用。”她忽然想起陆薇首播时故意将“抄袭”二字咬得格外响亮,仿佛要将这个词烙进所有人的记忆。而此刻真相大白,那些曾被误导的观众会不会也像断链的珍珠,散落成无法收回的恶意?
琴房角落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金属薄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林夏轻抚琴键,旋律流淌如溪水冲刷污浊。这场抄袭风波,原是风铃摇曳出的惊天阴谋。而真正的创作,永远如琴房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雨中舒展自己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