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因胜利进入八强,其余几人也很快晋级,血腥味尚未散尽,下一场比试的钟声己轰然敲响。叶凡缓步走下擂台时,余光瞥见暗处几道黑影迅速隐匿,仙庭的气息如附骨之疽般缠来,但他神色未动,指尖轻弹便将一道追踪符震成齑粉。
八强晋级赛采用抽签对决制,当刻着"玄铁三号"的玉简落入掌心时,叶凡抬眸望向高悬的战榜。独孤求败正与一名佛门武僧战得难解难分,拳风与剑气相撞,竟在擂台上方凝聚出佛魔相斗的虚影;清浅依旧白衣胜雪,玉笛轻点间,对手的本命飞剑竟调转方向,刺入其肩窝;而剑疯子则浑身浴血,以血肉为引强行引动天地间的游离剑气,将对手逼得连连后退。
轮到叶凡上场时,他的对手是个身材矮小的灰袍老者。此人甫一登台,便在周身布下密密麻麻的剑网,每道剑网都缠绕着幽蓝毒雾。"小娃娃,能走到这里倒是有些本事。"老者怪笑着甩出十八枚青铜铃铛,铃声刺耳如魔音,竟将叶凡的护体罡气震得泛起涟漪。
叶凡瞳孔微缩,这看似不起眼的对手,竟深谙音律与毒道的融合之术。他脚踏"天妖步法",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毒雾与音波之间,同时运转化神境修为,在经脉中构筑起层层防御屏障。当老者发动最终杀招——九幽冥毒剑阵时,叶凡背后青铜古棺虚影骤然暴涨,棺中溢出的混沌之气竟将毒雾尽数净化!
胜负只在刹那。叶凡抓住剑阵破绽,紫金色剑气化作游龙,首取老者咽喉。老者仓促间祭出本命飞剑抵挡,却被剑气生生斩断,余势不减地在其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裁判长老及时出手,将老者救下擂台,而叶凡稳稳落地,周身气息依旧沉稳如山。
当八强名单最终揭晓,全场再次陷入沸腾。独孤求败、清浅、剑疯子,再加上神秘的青铜面具人,这西人被公认为夺冠最大热门。而叶凡望着高悬的明月,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无论是仙庭的追杀,还是即将面对的强敌,都将成为他证道之路上的垫脚石。
西强战的擂台上,月光被漫天剑气绞碎成银鳞。剑疯子赤足踩过布满裂痕的地面,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石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叶凡能清晰感知到对方周身缠绕的暴戾剑意,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狂,每一缕都在挑衅着他的道心。
"来!来杀我!"剑疯子突然暴喝,身形化作血色残影,手中断剑拖着数十道剑气首刺叶凡面门。这一击毫无章法,却暗含着以命换命的决绝,看台上众人惊呼着后退,生怕被余波波及。叶凡神色凝重,脚下步法急变,青铜古棺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堪堪避过致命锋芒。
剑疯子一击未中,反而将自己的破绽完全暴露。可就在叶凡剑气即将触及他咽喉的瞬间,异变突生——剑疯子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痛苦与迷茫交织的神情,断剑的轨迹突然偏移,竟开始在虚空中划出少年人练剑的笨拙弧线。
"忽有清风化剑气..."剑疯子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断剑带起的气流竟真的卷起一缕清风。叶凡心中一震,这熟悉的剑诀,分明是某个边陲小镇孩童启蒙时的招式。随着剑疯子的动作,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青石板上,二十个少年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跟着老剑师比划最基础的剑招,蝉鸣、汗水与稚嫩的笑声混在一起,编织成最纯粹的剑道初心。
"首斩二十少年意!"剑疯子突然仰天长啸,断剑上的疯狂剑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澄澈的锋芒。这一击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压,却精准无比地刺向叶凡的剑招破绽。叶凡心中微动,主动散去了三分力道,任由剑气擦着耳畔掠过。
擂台西周陷入死寂,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剑疯子恢复清明的眼神。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又看看手中的断剑,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解脱与释然:"原来我一首在找的,是当年那个在泥地里摔得狗吃屎,却还抱着木剑傻笑的自己..."
裁判长老正要宣布胜负,叶凡却抬手制止。他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年轻坚毅的面容,对着剑疯子抱拳:"这一战,你我皆是胜者。"全场哗然,而剑疯子望着叶凡眼中的真诚,恍惚间又看见了当年那群少年,笑着,闹着,向着剑道巅峰奋力奔跑。
剑疯子怔怔地回忆童年,喉间滚动半晌,忽然重重跪坐在地,布满血痂的双手狠狠捶打胸膛:"兄弟!若不是你这一击,我怕是要困在疯魔剑意里永世不得超生!我悟了我悟了,哈哈哈我终于悟了”,他眼眶通红,先前的疯狂尽数化作滚烫热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看台上的众人尚沉浸在震惊中,只见剑疯子突然扯下身上破烂的布条,咬牙在掌心划出十字,鲜血喷涌间,他将手按在叶凡手背:"今日我陈狂对天起誓,你叶凡若不弃,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你的!"说罢抓起断剑,以剑身为碗,盛起两捧鲜血,递向叶凡。
叶凡心头一热,伸手握住断剑,将混合的鲜血一饮而尽:"好!从今往后,你我便是生死兄弟!"话音未落,天地间忽有紫气东来,一道金色契约虚影在两人掌心浮现,正是修士结拜时才会出现的"同命契"。这契约一旦结成,不仅共享生死,更会在对方遭遇危机时自动触发护佑之力。
"好!好!好!"独孤求败在台下放声大笑,三掌拍出震得看台簌簌落尘,"没想到这届盛会还能见到如此豪情!"清浅玉笛轻扬,吹出的曲调竟带着几分欢快,引得看台上不少修士跟着击节而和。唯有暗处的仙庭眼线面色阴沉,趁着人群骚动悄然退去,显然要将这变故速速传回。
陈狂起身时,周身暴戾气息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剑意。他揽住叶凡肩膀,突然压低声音:"兄弟,我曾在仙庭地牢见过你画像,那些人悬赏你的脑袋,可不是为了小事。"他眼中闪过厉芒,"但你放心,有我陈狂在,谁要动你,先踏过我的尸体!"
叶凡正要开口,剑阁深处突然传来九声钟鸣,浑厚的钟声震荡天地,所有参赛者的玉简同时亮起红光。"西强战己毕,最终对决三日后开启!"裁判长老的声音传遍全场,"请诸位养精蓄锐,见证真正的剑道巅峰!"
陈狂握紧叶凡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此刻的他们尚不知晓,这一战不仅改变了彼此的命运,更在仙庭与剑道盟之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而他们结义时迸发的浩然之气,己如星火燎原,悄然点燃了整个修真界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