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风波后,鸿之之被白鹤童子“严加看管”在偏殿的小院。
小院清幽,有假山流水,几株仙葩,但对于精力旺盛的鸿之之来说,无异于精致牢笼。
白鹤童子寸步不离,苦口婆心地给她讲玉虚宫的规矩:不能乱跑,不能喧哗,不能靠近正殿,尤其不能靠近师尊的云床和……法宝!
鸿之之似懂非懂,小脸上带着被训斥后的委屈和一丝不服气。
她记住了“不能靠近法宝”,但对“法宝”是什么,却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那天在正殿看到的,爹爹座前那柄漂亮的“棍棍”(三宝玉如意)。
这天,元始天尊召见广成子、赤等几位核心金仙于偏殿旁的“问道阁”商议要事(关于昆仑山一处灵脉归属)。
白鹤童子需在阁外听候吩咐,便将鸿之之暂时留在小院,再三叮嘱她乖乖玩秋千(元始默许白鹤童子给她做的),不要乱跑。
鸿之之坐在秋千上晃悠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问道阁虚掩的窗户。
透过窗户缝隙,她一眼就看到!
在阁内主位的矮几上,赫然摆放着那柄让她念念不忘的、莹白温润、顶端镶嵌玄黄宝石的玉如意!
“棍棍!”她眼睛一亮!
白鹤哥哥说不能靠近……但没说不可以远远看看吧?她只是想看清楚点!
她蹑手蹑脚地溜下秋千,像只小老鼠一样溜到问道阁窗下,踮起脚,扒着窗沿,努力向里张望。
阁内,元始正与金仙们交谈,神情严肃。玉如意静静地躺在矮几上,散发着柔和却威严的宝光。
鸿之之越看越喜欢。那玉如意线条流畅,温润光滑,看起来……很好摸?
而且那个圆圆的宝石(玄黄宝石)亮晶晶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摸一下!就一下!摸完就跑!
她左右看看,白鹤童子背对着她守在阁门。机会!
她伸出小胖手,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缝隙里探进去,目标首指矮几上的玉如意!
近了!近了!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凉的如意柄!
入手温润细腻,带着一股奇异的、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息。鸿之之心中一喜!
就在这时,阁内元始似乎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波动(玉如意灵性微动),金眸下意识地扫向窗户方向!
鸿之之吓得小手一缩!但缩得太急,指尖在如意柄上勾了一下!
噗!玉如意被她的小手带得从矮几上滚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光洁的地面上!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问道阁内异常清晰!
所有金仙的目光瞬间投向声音来源!只见那柄象征师尊无上威严的证道之宝,正躺在地上!
元始的金眸瞬间锁定了窗户缝隙外那张惊慌失措、淡金色眼眸瞪得溜圆的小脸!
“放肆!”元始的怒喝再次响起,比上次更加冰冷!恐怖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鸿之之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然而,元始的动作更快!他并未起身,只是金眸一凝!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禁锢了鸿之之!她小小的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鹤童子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玉如意和窗户外被定住的小祖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元始面沉似水,金眸含煞。
他并未理会白鹤童子的请罪,目光冰冷地落在那被定住的小小身影上。
他心念一动,那柄掉在地上的三宝玉如意自动飞起,悬浮在鸿之之面前。
“你,”元始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可知此为何物?”
鸿之之动弹不得,小脸煞白,淡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她看着悬浮在眼前的玉如意,那温润的光泽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
“棍……棍棍……”她带着哭腔,小声回答。
“此乃三宝玉如意,为师证道之宝,裁决万灵,岂是你能触碰亵渎之物?!”元始的声音带着无上威严的斥责。
鸿之之被吓得一哆嗦,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但她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玉如意,不知怎的,恐惧中又冒出一丝委屈。
她觉得这“棍棍”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为什么爹爹这么生气?
突然,她感觉后背靠近蝴蝶骨的地方有点痒痒!
可能是刚才扒窗户蹭到了灰尘。这痒来得突然,她又动弹不得,难受极了!
情急之下,她看着悬浮在眼前的玉如意柄,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够不着后背,这“棍棍”这么长,正好可以……挠痒痒!
然后,在元始冰冷的目光、众金仙呆滞的注视下——
那个被定住的小家伙,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扭动着唯一能动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向了悬浮的玉如意柄!
她的小手抓住如意柄的末端,然后,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努力地将那象征无上威严的证道之宝……往自己后背够!
她想用玉如意的顶端……去挠痒痒!
噗通!
黄龙真人一个没坐稳,从蒲团上滑了下来!
广成子手里的玉简“啪嗒”掉在地上!
赤嘴角疯狂抽搐!
太乙真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肩膀剧烈抖动!
就连一向严肃的玉鼎真人,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元始天尊那万年冰封、威严尊贵的脸上,瞬间……铁青!
如同上好的寒玉被泼了墨!金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三宝玉如意的元神联系中,传来那至宝灵性一阵剧烈的……屈辱和混乱的波动!
“孽障!尔敢——!”元始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
整个问道阁的温度骤降,仿佛要冻结一切!
鸿之之被这更加恐怖的怒吼吓得小手一松!玉如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喊:“痒痒!之之痒痒!棍棍挠……”
白鹤童子己经彻底石化,灵魂出窍。
元始看着地上掉落的玉如意,又看看那个哭得撕心裂肺、还喊着“棍棍挠痒痒”的“小孽障”,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郁气堵在胸口!
这……这简首是他元始天尊漫长生命中遭遇的最大亵渎!最荒唐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