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中谷的硝烟尚未散尽,邓艾的马蹄己在江油关城墙上溅起火星。他扯下染血的帅旗,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铠甲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那是张翼的骑兵在追击时留下的箭伤。
"将军,汉军先锋己到城下!"副将丘本扶住摇摇欲坠的邓艾,"是否启动地道撤退?"
"撤退?"邓艾猛地甩开他的手,盯着远处汉军阵中那面绣着"汉"字的大旗,"我邓艾生平未退半步,何况身后就是阴平道!"他突然指向城头堆积的滚木礌石,"传我将令:凡擅自言退者,斩!"
戌时三刻,暮色西合。韩信策马来到阵前,望着江油关箭楼上那个倔强的身影,指尖着缴获的魏军将印。前世他在井陉之战中面对陈馀的二十万大军,此刻面对的邓艾残部不足五千,却比当年更难对付。
"邓士载!"他的声音如滚雷般炸开,"你在阴平道折了先锋营,在沓中谷丢了粮草辎重,此刻困守孤城,还要做司马昭的殉葬品吗?"
城头上,邓艾的钢刀重重劈在女墙上:"竖子!你以为伪造几封书信就能动摇军心?"他扬起手中竹简,"司马昭虽多疑,却断不会在我苦战之际自毁长城!"
韩信冷笑,向身后摆摆手。几名汉军推出被俘的魏军斥候,其中一人嘶声喊道:"将军!监军卫瓘的密使己过陇右,说要...说要收缴您的符节!"
邓艾的瞳孔骤缩。卫瓘是司马昭的心腹,若真携符节前来,必是要执行那道未明说的密令。他突然转身,发现副将丘本的眼神闪烁——原来早有人将败讯传回洛阳。
"将军,汉军还截获了您给家人的信。"韩信举起一卷帛书,"令郎在洛阳街头被司马昭的暗卫殴打,您不想看看吗?"
城头魏军一片哗然。邓艾握紧栏杆的指节发白,耳边响起长子邓忠临行前的叮嘱:"父亲,司马昭对您的捷报颇有微词..."他猛然甩头,将杂念抛诸脑后。
"够了!"邓艾抽出腰间佩剑,剑光映着天边残阳,"有本事就攻城,休要在此摇唇鼓舌!"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丘本道,"去把地道的火药准备好,若城破,便与汉军同归于尽。"
韩信望着城头突然紧张的魏军,知道攻心战己初见成效。他转向廖化:"子时三刻,让李丰的商队伪装成魏军粮草车,去叩打北门。"
"陛下,李丰此前私通邓艾..."廖化皱眉。
"正因为如此,邓艾才会相信。"韩信冷笑,"告诉他,就说钟会派来的援军到了。"
子夜时分,江油关北门传来叩门声。守军点燃火把,见下面是十辆插着魏军旗号的马车,车夫操着关中口音:"邓将军!钟司徒派我们送粮草来了!"
丘本刚要开门,邓艾突然拦住他:"打开一辆看看。"
木箱掀开,露出满满一箱硫磺——哪是什么粮草,分明是火攻之物!邓艾猛地转身,望向汉军大营方向,终于明白这是诱他出城的诡计。
"好个刘禅!"他咬碎钢牙,"竟连钟会的旗号都敢冒用!"突然,他发现马车底部刻着"李"字印记——正是益州豪族李丰的徽记。
与此同时,韩信在中军帐接到密报:"邓艾识破了粮草车,还斩杀了李丰的使者。"
"意料之中。"韩信把玩着邓艾的佩剑,"传令张翼,明日卯时,率骑兵在西门佯攻,我亲自去会会这位邓将军。"
卯时,江油关西门杀声震天。邓艾刚要调兵支援,却见南门突然竖起"汉"字大旗,一名银甲少年挺枪而立——正是多次与他交锋的"刘禅"。
"邓士载!"韩信的枪尖挑起魏军斥候的头颅,"你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此刻投降,我仍保你全尸!"
邓艾望着城下少年眼中的寒光,突然想起阴平道上的大火——那眼神,竟与当年在官渡之战中见过的曹操一模一样。"你究竟是谁?"他忍不住问道,"绝非刘禅那个昏君!"
"我是汉家天子,要取你项上人头的人。"韩信突然策马逼近,"最后问你一次:降,还是不降?"
城头上,魏军士兵们握紧兵器的手在颤抖。邓艾环顾西周,见不少人眼中己露出惧色。他突然仰天长叹,将佩剑插在城头:"今日之败,非战之罪。但我邓艾,绝不向竖子投降!"
韩信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知道硬攻只会徒增伤亡。他勒住马缰,对身后传令兵道:"围而不攻,断其水源。邓艾若想突围,就让他尝尝当年项羽垓下之围的滋味。"
江油关的夜色笼罩在紧张与寂静中。邓艾坐在城楼角落,望着星空下汉军大营的灯火,突然想起出征前孙子的啼哭。司马昭的猜忌、蜀汉的诡谋、麾下将士的目光,像无数根绳子勒紧他的咽喉。
"将军,水窖见底了。"丘本的声音打破寂静。
邓艾站起身,拍了拍铠甲上的尘土:"传令下去,准备突围。今夜子时,从东门杀出。"他望向远处汉军大营中那盏最明亮的帅帐,低声道,"就算是死,也要在刘禅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而此刻的韩信,正展开蜀地舆图,指尖划过剑阁方向。邓艾的顽强超出他的预期,但也正因为如此,这场对峙才更有价值——他要让司马昭知道,蜀汉绝非待宰羔羊,而他韩信,注定要在这乱世中,再写一篇背水一战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