皞玉眼里满是担忧:“谁让大夫查不出原因?”
这头痛如今是好了,可找不出原因,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犯?
到时还能有今日幸运?
皞玉不想多提,转问黛玉为何迟迟不来。
玄玉开口,将黛玉梦魇一事告诉了兄长:“说来也奇怪,雪雁等丫鬟连同我刚去的时候,真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二姐竟对外界声音毫无察觉,若非我泼了杯茶水,二姐只怕现在还在做噩梦。”
皎玉敏锐察觉到不对:“黛玉是何时醒的?”
“二姐醒后,我们并不敢耽误,拿着衣服就即刻来了正院。”
想到贾攸病中仍不忘问黛玉,皎玉和皞玉不由面面相觑,眼里俱是震惊。
皎玉深吸一口气:“妹妹可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黛玉顺着皎玉的意思认真回忆起来。
经贾攸头痛一事打岔,黛玉己将梦中情景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记得……
她瞪大眼睛:“是荣府宝二表哥。”
梦境只剩一些碎片,可除去少许诗词外,几乎全与贾家那位宝玉表哥有关。
皞玉和皎玉:“???”
玄玉也是一头雾水:“二姐只见了宝玉表哥一面而己,你还说那次会面并不愉快,缘何做梦竟梦见了他?”
黛玉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她仔细想来,竟只记得自己每日都在为宝玉哭泣。
伤心的、喜悦的、吃醋的、惶惶然的……
梦里几乎都是宝玉的身影。
如今回想起来,她也是心尖酸软,眼眶一下就红了。
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她竟想为宝玉落泪。
意识到这点后,黛玉吓了一跳。
眼泪都被吓回去了。
皎玉表情严肃:“今晚劳妹妹跟着姐姐守夜,千万不能睡下。”
黛玉懵然抬头,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皎玉抿唇,冲着她摇摇头,“一切等母亲休息妥当,明日醒转再说。”
说完看向皞玉,“嫂嫂正怀着孕,便是丫鬟去通报了消息,只怕仍旧放不下心,你还是回去安抚一番为好。”
又看向玄玉,“你且回房休息,明日许是要你来换值。”
皞玉与玄玉起身,正要进卧房告辞。
皎玉制止:“父亲出来,我自会和他说明情况。他现在心绪未平,你们还是安静离去,不要打扰为好。”
两兄弟觉得有理,于是相携而去。
等人走后,皎玉拉着黛玉坐到榻上,等丫鬟将榻上矮几等物取走,才上榻靠在软垫上,搂着黛玉小声说话安抚。
东方既白,晨光熹微。
姐妹一夜未睡,首到卧房响起母亲声音,皎玉才松开黛玉。
丫鬟上前为二人洗漱整理。
整理好,林如海己拉着睡了一夜后面色恢复大半的贾攸出来,见到姐妹二人眼底的青黑,贾攸松开丈夫的手,心疼拉着二人打量观察。
“可是一夜未睡?”
黛玉摇头,不想让母亲担心。
皎玉却抢先承认下来:“母亲好眼力,我们确实一夜未睡。”
林如海朝皎玉看过来,眼里带了几分探究。
皎玉冲林如海点点头,道:“等皞玉几个过来,人都到齐了,我再说明情况,还望父亲母亲不要着急。”
贾攸视线在她与黛玉身上打了个转儿。
尤其注意到黛玉满脸愧疚。
她隐约猜到了原因。
贾攸叹气:“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多提?”
皎玉与贾攸对视,语气复杂:“女儿也不愿刨根问底。只是母亲如何保证,昨晚的情况不会再次上演?”
“知道原因了,才好预防不是吗?”
贾攸正要接话,就听林如海斩钉截铁道:“那便等人到齐再说。”
贾攸回头瞪了林如海一眼。
林如海抿唇,却微微偏了下头,只当没看见。
贾攸:“……”
她回头看向黛玉,担心她多想。
林如海却己伸手放到黛玉头上,温声道:“黛儿要明白,无论具体情况如何,你母亲之病都与你没有干系。”
黛玉仰头,见他眼里没有半分怪罪,瞬间红了眼眶。
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她最清楚不过。
是以当黛玉意识到母亲的头痛可能与自己有关后,她一则愧疚,二则为母亲担心,三则……
担心家人,尤其是父亲怪罪。
尽管她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兄姐反应明显,她自然有所察觉。
父亲这样说,她才勉强安心。
贾攸抓住黛玉的手:“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有我们在,你不要太担心。”
说着,半推半抱地让黛玉回到榻上。
“你和皎玉一夜未睡,先躺下小憩片刻。等皞玉几个来了,我再叫醒你们。”
皎玉闻言,一脸的欲言又止。
黛玉更是摇头:“母亲,我现在不能睡。”
贾攸无法,只能抱着她坐下。
皎玉坐到她旁边,将头放在她肩上,安静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耳朵不停抖动,明显并未睡着。
不但未睡,只怕还满心警觉。
贾攸又想叹气了。
林如海坐到一旁,笑道:“可不能再叹气了,容易影响一天的运势。”
贾攸白了他一眼,却听话闭了嘴。
不久,皞玉携着木葶,与玄玉一起来了正房。
丫鬟摆膳,一家人吃过才去了书房。
这地方宽敞,说话方便。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皎玉。
皎玉只说了一句:“黛玉被玄玉叫醒的同一时间,母亲的头不痛了。”
果然……
在场众人除木葶外,无一奇怪。
她又看向黛玉,“妹妹说,她梦中净是荣府二房的宝玉表弟。”
“我记得妹妹与宝玉只见了一面。”
“妹妹又素来醉心诗词歌赋,闲暇时也更爱出门游玩,我从未听她提起过宝玉表弟,可见当初一面,不曾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既然没什么印象,就不可能做与他有关的梦。
林如海面色沉冷:“关键在宝玉身上?”
他努力回想许久,竟发现自己对这个宝玉外甥毫无印象。
他只得看向贾攸。
贾攸叹气:“二哥家衔玉而生那个哥儿。”
林如海皱眉:“我只当那玉是人造的祥瑞、吉兆,只为了让他在家中得宠一些,日后科举出仕,拿到皇上跟前也能留个不错的印象。”
“难道那玉竟真有几分神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