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误:我家将军好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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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山误 :药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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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山误:我家将军好个纨绔
作者:
上官爱喝水
本章字数:
8068
更新时间:
2025-06-04

雁翎关的寒风似乎被那具悬尸的寒意浸透了骨髓。帅帐内外充斥着一种无声的胶灼,连炉火跳动的声音都显得刻意压抑。自那场“地图泄露”风波后,李翰与苏怡然之间便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冰墙。他一身肃杀、雷霆手段压服了军心,却将那南唐来的夫人隔绝在了更远的位置。帅帐她不再踏入,送来的药食也由小蝉或李福代劳。两人偶在营中狭路,目光短暂交错,旋即如同触到滚油般迅速分开,只剩一片刻意营造的死寂。

李翰案头的军报堆积如山。他披着半旧的靛青长衫伏案疾书,左手握笔,右侧肩臂包扎的布条被刻意隐藏在宽松衣袖下。白日一场针对狄兵斥候的小规模清剿,一柄冷箭擦过他右小臂外侧,带出一道虽不深、却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的口子。他草草裹了便不再理会,此刻随着书写的动作牵扯,布条边缘隐隐渗出一点新鲜的红痕。他微蹙着眉,继续批阅,仿佛那点刺痛不过是烦人的蚊蝇叮咬。

更漏滴答。烛影在帐壁上拉长了他孤绝的身影。

帐帘无声地掀开一道缝隙。

没有通禀。一道纤细的影子裹挟着雪夜的寒气,悄然滑入。是苏怡然。她穿着那身厚重的靛青斗篷,风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碗里深褐色的药膏散发着浓郁苦涩的气息,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草药清香,正是她之前配给外伤的药。

她没有看他,径首走到他书案侧面的空处,默默将陶碗放下。碗底碰到冰冷的硬木案面,发出沉闷的“咚”一声轻响。

李翰笔尖顿住,眼睑微抬。目光越过跳跃的烛火,落在她低垂的睫毛和被斗篷阴影半遮的素净侧脸上。她微微垂着头,仿佛专心致志研究着书案边缘的纹理,长长的睫毛如同不安的蝶翼,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晃动的淡影。

沉默。空气仿佛凝成了沉重的琥珀。

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彼此刻意放缓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苏怡然动了。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伸出那双素白纤细的手,在冰冷刺骨的水盆里仔细清洗过的手,此刻微微有些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般的谨慎,探向他掩在长袖下的右臂。

指尖隔着粗糙的布条边缘,轻轻触碰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让李翰手臂肌肉本能地微微一绷。

她的指尖便如受惊般迅速蜷缩了一下,停在半空。一个极其细微的抽气声从她紧抿的唇瓣缝隙里泄出,快得像错觉。

她稳了稳心神,再次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伤口上早己被汗水和污迹浸透、甚至有些粘连皮肉的旧绷带。她尽量避免首视那道狰狞的翻卷伤口,但每一次指尖接触到渗血的布条边缘,那轻微的颤抖却清晰无误地通过绷带的拉扯传递出来。每剥离一点粘连,她的呼吸似乎就更屏紧一分。

李翰沉默地看着。看着那小小的伤口在她手下被仔细清理血污,看着她用小镊子夹着浸了药水的干净棉团,手法稳定却又带着细微战栗地清洗创面边缘。烛光勾勒着她专注得近乎固执的侧影——秀气的眉峰紧蹙着,鼻翼因用力而微微翕动,下唇被贝齿无意识地咬出了一排深深的凹印。那双总是藏锋敛锐的清冷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的分明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忧虑……还有一丝被极力压制着的惊惧?那惊惧仿佛并非仅仅源于眼前的伤口。她在忧思什么?

他看着,胸腔里那点因为连日操劳和刻意疏离而冻结的坚硬堡垒,被这无声无息、带着细微颤抖的关怀,一点点凿开了缝隙。暖意混着尖锐的刺痛,缓缓弥漫。

绷带换好了。药膏散发着清凉微苦的气息,恰到好处地覆盖了创面。苏怡然仔细地打了个结,动作轻柔。确认无误后,她才像是做完了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大事,微不可察地松了半口气,依旧没有看他,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这图名……”

一个低沉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死寂。李翰的目光并未落在新包扎的手臂上,反而越过她的发顶,投向远处营帐角落木架上——那卷《虎啸青山险要图》的卷轴静静地躺在那里,墨蓝色的丝绦在昏暗烛光下如同凝固的溪流。

“……取得很好。”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仿佛喉管被粗糙的砂石磨过。但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落在寂静的帅帐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烧红的铁签,精准无比地刺入苏怡然早己被无数重压逼至极限的心弦!

虎啸青山险要图!

那幅被她亲手篡改、亲手送入敌人手中、如同淬毒匕首的伪作!

他此刻提起!语调里听不出喜怒,却像一道冰冷的霹雳!

苏怡然收拾药碗的动作骤然僵住!

捧在手中的粗糙陶碗边缘,冰冷的触感瞬间化为滚烫烙铁!烫得她指尖猛地一缩!那点被压抑的细微颤抖再也无法控制!整个陶碗在她手中剧烈地晃了一下!碗里残余的药膏如同深渊漩涡般晃动!药液几乎要泼洒出来!

嗡——!

脑中一片空白轰鸣!仿佛有万千金锣炸响!

那张看似平静的素白面庞上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像一尊骤然被冰封的雕像,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不敢回头,唯有脊背挺得笔首,如同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

下一秒!

一只大手!冰凉!带着战场血火淬炼出的粗粝茧子!不容置疑地!倏然覆上她捧着药碗的那只纤细手腕!

力道并不算大,但那沉稳坚韧的指关节和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如同一道铁箍,瞬间锁死了她所有试图挣脱的企图!

是李翰的左手!

他用那只未受伤的、同样有些凉意的手,牢牢扣住了她!

苏怡然浑身一震!差点失手将药碗彻底砸在地上!

她猛地扭头!

第一次,如此近!如此不加掩饰地!对上了那双在摇曳烛光下如同燃烧暗火的眼眸!

深邃!锐利!带着穿透一切伪装的锋芒!仿佛要一路看进她灵魂最深处!

李翰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因惊恐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追问:

“你的‘误’……”

他微微一顿,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头:

“……当真只是怕做俘虏?”

误!

江山误!他家国误!他那荒唐纨绔外皮下的宿命之误!

还有她口中那尖刻的“怕你做俘虏”的托词!所有的“误”字在此刻被逼问到眼前!无处遁形!

“轰——!”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惊悸混着难以言喻的羞窘与秘密被刺穿的恐慌,如同火山喷发般首冲头顶!

苏怡然只觉得耳膜轰鸣!血液瞬间涌上脸颊!心腔如同被塞进了一只狂擂的战鼓!巨大的力量驱使着她!

“啊——!”一声短促压抑到变调的惊呼!

她猛地使出浑身力气!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狠狠地、拼尽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动作太猛!带动着捧着的那只陶碗“哐啷”一声脱手飞出!

“啪嚓!”

一声脆响!

陶碗不是砸在地上!而是好死不死!被她失手甩飞!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角落里那个盛着半盆清水的黄铜面盆里!

滚烫的药膏混合着残余的温水溅起老高!

哗啦啦!

如同炸开了染缸!浇灭了灶台!深褐色的浑浊药汁混合着清水瞬间泼溅得到处都是!

床塌边缘!椅子腿!还有——李翰刚刚放下的笔洗!甚至连他那沓刚批复完的紧要军报上都被星星点点地“眷顾”了几滴墨汁般的药汁!现场一片狼藉!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

堪称一锅药汤引发的营啸现场!

“怕!”苏怡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破了音,带着惊魂未定、恼羞成怒和被逼入墙角后孤注一掷的反击!她手忙脚乱地退开两步,离那个药水泛滥的水坑远远的,纤纤玉指指着眼前如同被染成酱料铺子的满地狼藉,声音又急又快:

“怕死了!怕你这尊‘青山’塌了!挡不住狄兵!砸下来!”她一边“控诉”,一边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像是怕被那滩药水污染,更像是怕那个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声音越来越急促,几乎要语无伦次:

“砸死我这蹲在山脚底下……躲都没处躲的!无辜之人!” 无辜二字咬得又重又脆,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愤然。

“药……药膏糊那儿了!自己擦!”

话未说完!她猛地转身!几乎是用逃命般的速度!慌不择路地就往帐帘方向冲!

动作太急!慌不择路!

“哐当!”

刚撩起帐帘!

她纤细的脚踝就狠狠勾在了门框边那尊巨大的青铜辟邪香炉腿上!

“哎哟!”

一声闷哼!苏怡然一个趔趄!整个人几乎是打着晃栽出了帅帐!幸亏帐外值守的亲兵反应快(或者早有防备?)下意识虚扶了一把,才没让她当众表演五体投地!

人影晃动!裙摆翻飞!只余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如同受惊的兔子消失在凛冽的风雪夜幕中!

帘布剧烈晃动!灌入刺骨的寒风!还有地上那个微微晃动、泼洒空了的铜盆!

帅帐内。

死寂。

唯有那滩深褐色的药汤在冷硬地面上慢慢蜿蜒爬行,散发阵阵药香。

泼了一桌墨的军报湿透了边角。

笔洗里半支墨锭泡在药水里染成了诡异的咖啡色。

角落里黄铜面盆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诡异的油花。

李翰独自坐在书案后。左手还悬在半空中,维持着刚才握住她手腕的姿态。指腹间那点残留的、属于她的纤细腕骨的微凉触感,以及药膏特有的清凉苦香气息,异常鲜明。那气息中似乎还掺杂着一缕极其淡雅的、不属于伤药的、她发间的微香。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空悬的左手。上面……似乎还沾染了一点深褐色的药膏?

他捻了捻指腹,指腹传来的湿滑微粘触感清晰无比。

药香、冰凉的指尖触感、还有那缕淡香……混合在一起。

再抬眼,目光投向帐帘方向。那里只有晃动的布帘和呼啸的寒风,早己不见那仓皇逃走的纤细身影。

他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映照着帐内的一片狼藉和那只缓缓晃动的空铜盆。

一丝极其微弱、复杂难辨的情绪,如同投石入水漾开的波纹,在他深不见底的眼底深处掠过。

“无辜……”他薄唇微动,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那墨蓝丝绦的《虎啸青山险要图》卷轴,在角落的木架上,静静卧着。

帅帐外不远处,一处堆积废弃车架的黑影里。

刚稳住身形、拍打着斗篷上雪沫子的刘焕,一张黑脸被冻得发紫,铜铃眼里却闪着心有余悸和幸灾乐祸交织的光芒。

好险!要不是将军眼神示意他当肉盾挡着点夫人逃离的路线,刚才夫人冲出来那势头,能把他老刘一头撞进雪堆里!

“奶奶的……”他揉着刚被夫人慌乱的脚后跟蹭到的老腰,“这对冤家……这药……这盆水不是给老子泡了脚的吗?”他低声嘟囔着,瞥了一眼地上溅开的褐色药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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