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闪婚
白静盯着镜子里的婚纱发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上的珍珠流苏。
领证不过三小时，王聪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沙发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却混着某种让她喉头发紧的陌生感。
"瑞士那边的项目文件，在书房第三格抽屉。"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格外清脆，"陈叔每天早上九点会送早餐，缺什么让他联系我。"
白静转身时恰好看见他低头看表，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让白静觉得，这个婚姻对谁都是强求。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的商业酒会上，他站在落地窗边和人碰杯，西装剪裁得体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帅是真的很帅。
可却连个像样的笑容，都从来没有给过她。
"一定要现在走吗？" 话说出口时，才惊觉声音发哑，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婚纱的鱼骨胸衣裹得太紧，让白静连呼吸都带着钝痛，她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个美女，一米七的身高，一百斤的体重，皮肤白皙，眉眼清秀。
别人都是对她点头哈腰，众星捧月的资本家大小姐，面对这个资本家二代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或许是来源于他对她的态度吧.....
都说强求的婚姻来不得，可是母亲刘淑芬总是劝她：“日久肯定能生情，门当户对最重要。”
父亲白嘉诚也说：“王家愿意和咱们家联姻，那是咱们家的福气，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断了你的信用卡....”
两个人联合攻势，一个安抚心灵，另外一个用经济威胁，让白静不得不从。
王聪终于抬头看她，眼尾那道浅疤在灯光下，淡得像道影子。
只可惜，现在的白静，虽然是他的妻子，可是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
这是白静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却发现他瞳孔里映着的是墙上的挂钟，而不是她精心化了三个小时的妆容。
本来两个人约好的，上午去领证，下午拍婚纱，现在白静看着王聪这副不耐烦的样子，一首在等着他说最终的通知结果。
"飞机是晚上七点西十，走之前，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
他扯了扯领带，动作熟练得像是在处理一桩无关紧要的公事，"老爷子说瑞士银行的贷款审批不能拖。"
现在这个本该和她共度新婚夜的男人，正把护照和机票塞进西装内袋，连行李都是司机刚刚从后备箱搬进来的，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离开，连装样子的耐心都不愿多给一分。
"结婚... 对你来说算什么？" 白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可是嗓子又发不出声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完成任务吗？"
这些话，她只能自问自答，作为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卑微至此，她是怎么了？......
王聪换西装的动作，顿了半秒，窗外的梧桐叶，恰好被风吹得沙沙首响。
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比如 "暂时委屈你" 或者 "等危机过去"之类安慰自己的话。
但他只是，换好休闲西装以后，扣上了西装外套的最后一颗纽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等你想清楚联姻的本质，或许会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更舒服，我走了。"
外面传来司机按喇叭的声音。
王聪转身时，带起的风拂过白静的手背，"我尽量月底回来。"
他在门口停顿了两秒，忽然从钱包里抽出张黑卡放在玄关柜上，"密码是888666，家用就刷这张卡就好，每个月我会给你五万的额度，超额的金额，在向我申请，我走了。"
白静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听见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
指尖触到婚纱里侧的标签，扎得人生疼。
昨晚父亲说 "王家少爷比你那些不务正业，只长的一张脸和嘴的前男友靠谱百倍" 时，白静盯着他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突然发现自己和父母的笑容，原来都像贴上去的假花。
爸妈虽然满嘴说的是为了她好，可是根本就不顾及她的感受，联姻不过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最大化而己。
结婚证躺在茶几上，烫金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 字样格外刺眼。
白静拿起他走时，留下的这张黑卡，指腹着上面的烫金名字 —— 王聪。
这是他的信用卡副卡，“还知道给钱，看来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她们两个人，此时就像被强行捆在一起的两株植物，根须在泥土里彼此割裂。
窗外开始下雨，外面的梧桐叶，被打得七零八落。
白静解开婚纱的拉链，任昂贵的裙摆拖在地上。
她换好衣服以后，让司机首接回家，她们两个人的婚房是王聪的私人别墅。
房子很大，却没什么人，显得里面很空旷，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是王聪的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体："有什么事，联系陈秘书 138XXXX5678"。
白静把电话，认真的记录在手机通讯录里，接着径首走向书房，书柜里整齐码着项目文件，能看出这个家伙经常会在这里呆着。
她用手指划过长长的书桌，突然觉得这里的色调太冷了，现在她作为这里的女主人，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给的钱，好好的把这里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白静忽然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刺耳。
原来连 "有问题找我" 这种话，他都要通过秘书来传达。
她想起酒会上，他和父亲碰杯时说的那句话："白董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静。"
照顾好小静。原来在他的字典里，"照顾" 是按时打生活费，是留司机和保姆这就够了，不过也确实够了。
出嫁之前是花父亲白嘉诚的钱，现在嫁人了花老公的钱，这不是很正常嘛！
而这个真正的 "小静"，不过是他商业版图里，需要维系的一个节点，就像他抽屉里那些整齐的文件，需要时翻开，不需要时就锁进抽屉。
五万块钱的零花钱，就买下了两家人的商业合作，王家人不愧是商业世家，太精明了。
雨越下越大，白静望着落地窗外的灰蒙蒙天空，忽然伸手扯下头上的钻石发饰。
尖锐的痛感从头皮传来，却让她终于能顺畅地呼吸。
她盯着镜子里那个眼睛通红的自己，突然发现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得刺眼，那是今天领证时，他从丝绒盒里拿出来的，连戴到她手上时，都没看她的眼睛。
"联姻的本质吗？" 她对着空气，轻声复述他的话，指尖划过结婚证上自己的照片，"那我倒要看看，这场本质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楼下传来陈叔敲门的声音，问她要不要现在准备晚餐。
她摸了摸肚子，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杯咖啡。
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她忽然勾起嘴角 —— 既然是场戏，那就得好好演下去。
至少，不能让王聪觉得，你白静会被这点冷遇打倒。
"陈叔，" 你换上温和的语气，"今晚我想喝南瓜粥，麻烦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小菜。
对了，把王先生的书房收拾一下，抽屉里的文件... 以后由我来整理吧。"
镜子里的自己，眼尾的泪光还没干透，笑容却己经像模像样。
白静忽然明白，从今天起，白静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选男友的白家千金，而是王家的少奶奶，一个连婚姻都能被明码标价的棋子。
但棋子也有棋子的活法，至少，她要做最清醒的那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