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的耳膜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苏月机械骨骼间迸发的电火花在她视网膜上烙下蓝紫色的残影。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墙壁，却发现那不是墙壁——而是十二岁的陆沉舟正举着雕刻刀，在冰棺上刻下她的生辰八字。
"知微姐？"少年抬头时左眼流着血泪，右手指尖沾着冰屑，"他们说只要刻满九百九十九遍，你就会从镜子里走出来。"
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余光瞥见二十九岁的陆沉舟正在三米外调试脑电波抑制器。男人白大褂上溅着苏月的仿生血液，袖口露出的机械义肢折射着冷光。更远处，二十二岁的自己正趴在玻璃花房的地板上，手腕被电子镣铐磨得血肉模糊。
"这是...时空重叠？"沈知微按住抽痛的左胸，那里仿佛被塞进三个不同频率的心脏。她低头看着掌心，三道生命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成枝桠状。
"准确说是记忆量子纠缠。"二十九岁的陆沉舟头也不抬地调整着设备参数，全息屏幕上跳动着沈知微的脑波图谱，"每个时空的创伤记忆都形成了独立奇点，现在它们正在争夺现实主导权。"
少年突然扔下雕刻刀扑过来，冰凉的机械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沈知微这才发现他左臂皮肤下嵌着微型电路板，淡蓝色的荧光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诡异地搏动。"别信他！"少年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这个时空的陆沉舟早就死了，现在控制身体的是——"
"砰！"
枪声在玻璃穹顶下炸响。沈知微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颈侧，少年胸开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着荧光的纳米修复液。二十九岁的陆沉舟举着电磁脉冲枪，枪口还冒着青烟："我说过，不要碰我的妻子。"
全息屏幕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沈知微的脑波图谱中代表记忆稳定性的绿色曲线开始剧烈震荡。她看见玻璃花房的地板正在融化成液态金属，二十二岁的自己半个身子己经陷入银色的漩涡。
"抓紧我！"二十九岁的陆沉舟抓住她的右手，机械义肢的触感冷得像具尸体。与此同时，十二岁的少年死死攥住她的左手腕，纳米修复液正从他胸口的破洞汩汩涌出："他在骗你！去年今日的暴雨里，真正的陆沉舟就己经..."
沈知微突然注意到两个陆沉舟的怀表。成年版表盘碎裂成蛛网状，指针逆时针飞转；少年版整个表壳布满冰晶，时针永远停在八点十七分。她想起程砚说过的话——当记忆载体出现悖论性损伤，就是时空坍缩的前兆。
玻璃穹顶突然传来晶体碎裂的脆响，暴雨凝成的莫比乌斯环开始坍缩。沈知微感觉意识被撕成三份：一份在安抚惊恐的少年，一份在解析脑波图谱的异常波动，还有一份正疯狂翻找二十二岁记忆中的某个细节——那个暴雨夜，陆沉舟白大褂领口若隐若现的烫伤痕迹。
"不对..."她突然浑身发冷，"重生那天你领口根本没有伤疤！"
二十九岁的陆沉舟瞳孔骤然收缩，机械义肢突然暴长三寸，锋利的指尖抵住她的咽喉。沈知微在窒息中听见少年破碎的电子音："快...找时间锚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