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月与陆无忧在御花园练习仪态,刘嬷嬷板着脸,眉头紧锁,沉着脸道:“陆大小姐陆二小姐,看来老奴昨儿教的礼仪,两位小姐不曾放在心上。”
陆无忧压下心中的怒火,这老婆子,分明是故意找茬。
陆乘月抿着唇,不说话。
“停下吧。”刘嬷嬷说道。
陆乘月与陆无忧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她。
刘嬷嬷拿起桌上的戒尺,对她们二人道:“两位小姐如此不知进取,老奴今日便罚两位小姐各十戒尺,抄写《女则》三遍。”
“什么?”陆无忧一听,急了。陆乘月扯了扯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陆二小姐有何异议?”刘嬷嬷凌厉的看向陆无忧。
“没有。”陆无忧压下怒气。
刘嬷嬷说道:“既如此,两位小姐把手伸出来吧。”
陆乘月与陆无忧伸出手。
“啪”
“啪”
刘嬷嬷力道十足,陆乘月疼的眉头一皱,陆无忧紧咬牙关,不让自己怒骂出声。
……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刘嬷嬷摆明是奉皇后之命故意在折腾我们。”回雨花阁的路上,陆无忧忍不住埋怨,手心红肿,这手若是能拿的起笔那才是见了鬼了。
当皇后的儿媳可真是太受罪了。她再也不想打什么太子妃的主意了,白遭罪受。
“这里是皇宫,注意场合。”陆乘月扫了她一眼。
“你对我,对陆家不是雷利风行吗?怎么怕那个老婆子?”陆无忧还是难以压下心中的怨气,生气的看着她。当日陆乘月回府,做事多果断,今日竟然这般容忍。
“你真是!”陆乘月无语的看着她,都说这里是皇宫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陆无忧这莽撞的性子将来她怎么把陆家交到她手里。
陆乘月没理她,陆无忧顿时急了,推搡间两人不小心撞到了人。
“谁这么不长眼?敢撞本公主。”那人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她们吼道。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陆无忧和陆乘月皆是一惊。
今日事儿还真多,这回又要遭罪了,陆乘月腹诽。
陆无忧脸色苍白。
“臣女陆乘月,与妹妹陆无忧无意冒犯西公主,还请西公主息怒。”陆乘月连忙跪下行礼,陆无忧抖着身子跪下。
西公主苏姮意,郑妃之女。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大小姐与陆二小姐。”苏姮意理了理华贵的宫装,整理珠钗,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陆乘月与陆无忧沉默,便听到苏姮意说:“你们二人,冒犯了本公主,将本公主撞疼了,衣裙也给弄脏了。陆大小姐,你说,该怎么办呢?”
陆乘月与陆无忧对视一眼,西公主这是故意找茬。
“但凭公主吩咐。”陆乘月淡淡地说。
苏姮意故作思索,轻飘飘道:“陆大小姐身为姐姐不能以身教导陆二小姐行事要规矩妥当,故而冲撞了本公主,那本公主便罚你随本公主回寒凝殿亲手为本公主洗衣裙吧?陆大小姐以为如何?”
陆无忧猛的抬头,“西公主,是我行事鲁莽冲撞了您,这事儿,不关陆……姐姐的事。”她下意识的想说陆乘月,还好及时住了口。
“啪”
苏姮意一巴掌甩在陆无忧的脸上,怒道:“本公主问你了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陆无忧忍着疼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陆乘月脸色一变,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姮意,“西公主息怒,无忧年纪小,还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随西公主回寒凝殿便是。”
“姐姐!”陆无忧看着她。陆乘月对她摇头。
“你们都起来吧!”苏姮意好像才看到她们还跪着,冷声道,又看向陆无忧,“陆二小姐便去太医院为本公主拿些伤疼的药吧!”
“若是耽误了时辰,让本公主伤口加重,那么陆二小姐,只怕会被父皇与母妃问责呢。”
陆无忧一听,脸色难看了几分,她哪里像是有事儿?
“无忧,你快去吧!”陆乘月拍了拍她肩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陆无忧从地上起来,膝盖有些疼痛,但她忍住痛意,看了陆乘月一眼,便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陆乘月也站了起来。跟在苏姮意身后,她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西公主,她要如此针对她?
青回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眉头紧蹙,这苏姮意莫不是年纪太大,嫁不出去找人发泄?
青回给墨长影发了一个墨阁专属信号弹,不一会儿墨长影便出现在某偏僻的宫里。
“主子。”青回恭声道。
“青回,何事儿?”墨长影懒懒地问,“莫不是陆乘月出事了?”
青回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墨长影听后眼睛一眯,俊美无铸的神颜上闪过一丝玩味,他勾了勾嘴角,“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青回面皮抽了抽,主子一般这样的语气,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本尊听说,北傲欲向西陵求娶公主……”墨长影意味深长道。
“……“青回嘴角疯狂抽搐。北傲,那地方条件极其恶劣,是西国中实力最弱的,若是苏姮意嫁到北傲,只怕……他默默给苏姮意点了一支蜡烛。
“找个机会,把苏姮意的画像送到赫连煜手上。”墨长影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青回应道。
北傲三皇子赫连煜据说风流成性,最爱美人,府中己有两位侧妃。
西陵西公主苏姮意,长得的确出众,若是北傲三皇子见到……
……
【寒凝殿】
“柳儿,陆大小姐弄脏了本公主的衣裳,你去打盘水来让她洗洗本公主的外袍。”苏姮意将外袍随意的扔给柳儿。
“是。”柳儿接过外袍,默默地为陆乘月捏了一把汗。
公主每回被郑妃娘娘叫到秋澜宫训话都会让她先回寒凝殿,陆大小姐也是倒霉被刚训话的公主找到了发难的由头。
柳儿把外袍给陆乘月,去打了一盘水出来,放在地上。
看到陆乘月红肿不堪的手,于心不忍的看着悠闲品茶的苏姮意,“公主,陆大小姐的手受伤了,要不奴婢帮公主您洗外袍吧?”
陆乘月面色一顿,没想到柳儿会替自己求情。
“柳儿,本公主看你是闲的发慌?自个儿的事还没弄干净还敢为她出头。”苏姮意将茶杯狠狠地摔在桌上,怒声道:“也罢,你既然这么想出头,本公主就成全你。寒凝殿上下的灰尘与落叶交由你来清扫,两个时辰后,本公主亲自巡视,若发现有一丝不干净,即刻将你拖出去杖刑,以儆效尤。”
柳儿吓的连忙跪下,惶恐道:“请公主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西公主,这件事儿不关柳儿的事,还请公主收回成命。我这便为公主清洗外袍。”陆乘月向苏姮意求情,她怎么也想不到西公主是一个如此不讲理的人。
“柳儿,还不快去?莫不是嫌两个时辰太长了?”苏姮意没理会陆乘月,盯着柳儿。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柳儿脸色惨白了几分,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去清扫了。
苏姮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陆大小姐,你与柳儿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倒有本事让她为你求情。”
陆乘月不说话,默默地清洗那无半点灰尘的外袍。
冰冷的水让她本就红肿的手越发疼痛,她忍住疼意,慢慢清洗。
“哎呀,本公主忽然想到,这件外袍是不能用冷水洗的。”苏姮意忽然恍然大悟一般说道,走到陆乘月身边,一脚踢飞了木盆,大怒道:“陆乘月,你洗坏了本公主的外袍,该当何罪?”
陆乘月看着苏姮意那扭曲的脸色十分无奈。
“在这给本公主跪在上三个时辰,等本公主消气再来处置陆大小姐吧。”苏姮意“大发慈悲”的说道,并吩咐两个宫女看着陆乘月。
陆乘月跪在湿漉漉的地上,腹诽:这西公主果然是年纪大了,脾气又暴躁,如今双十年华,还未敢有人迎娶,人人避之不及。
陆无忧赶来的时候,看到陆乘月跪在地上,她连忙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跪在地上了?是不是西公主又……”
陆乘月对她摇了摇头。陆无忧把药给那两个宫女。一个宫女把药拿进去给苏姮意。这时候却传来苏姮意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救命啊,本公主的殿内怎么会有蜈蚣?你们还站在那做什么?快打死它!打死它——”
陆乘月脸色一变。陆无忧有种出气的感觉,最好那只蜈蚣把西公主给咬了,让她这么欺负人。
大树上。
“主子,您为什么让属下扔蜈蚣而不是蛇?”青回问道。
“若是蛇,陆乘月或许会害怕。”墨长影勾了勾嘴角,顿了顿,“若是那老女人让陆乘月进去抓蛇那怎么办?”
“……”青回,主子您还真是为陆大小姐着想啊!
还真如墨长影所说,苏姮意让陆乘月进去抓蜈蚣。
陆乘月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将蜈蚣抓了起来,在苏姮意又怕又好奇的目光中,她故意手一松,蜈蚣差点把苏姮意给咬了。
苏姮意吓的晕了过去,正巧太后路过,寒凝殿才渐渐镇定下来,太后让陆乘月回雨花阁,她这才免了那余下的罚跪。
两人回到雨花阁,玉落和琳琅早就急的在原地踱步好久。看到她们的手都肿了,两人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陆无忧无奈拿出在太医院顺便拿的药,让她们帮忙涂抹。
这余下的《女则》自然是由玉落和琳琅帮陆乘月与陆无忧抄写。琳琅自小跟在陆无忧身边,她的字与陆无忧无异。而玉落出自墨阁,学起东西来自然不慢,多写几遍便能写出与陆乘月别无二致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