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暮色渐浓,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深蓝的薄雾,遮掩着黯淡的星光。
水晶吊灯的光线铺满大厅,罗伯特携着一身寒意踏入温暖如春的室内,他的目光习惯性扫向大厅中央的沙发——那里,本该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此刻却是空空荡荡。
一股莫名的焦躁瞬间贯穿罗伯特的心脏,高耸的眉峰隆起小山的弧度。
“劳拉伦!”罗伯特声音不高,却冷得如寒刃,陡然在寂静的大厅划开一道裂口。
管家劳拉伦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步履急促却极力保持着从容的仪态。
昏黄的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罗伯特眉宇间凝结的阴霾,带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劳拉伦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沙发,腰弯得更深,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恭敬与小心:“先生,清容小姐午后就出去了,说是想回东区探望她的哥哥,至今......尚未回来。”
“东区?至今未归?”罗伯特的脸色愈发阴鸷,“我把她从那肮脏的破地方带出来,她倒好,还敢自己跑回去。”
罗伯特嗤笑一声,转头,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劳拉伦,“她这么晚还没回来,劳拉伦,你的人是摆设吗?派人去找了没有?她现在在哪里?”
“还没,先生,我马上……”劳拉伦额角渗出密汗,忙不迭回道。
罗伯特将手中的大衣扔到劳拉伦怀里,望向幽暗的窗外,头顶灯光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投下冷硬的阴影,“马上让人去找,务必把人完好无损地给我带回来!”
说完,他坐到往常清容等他的地方,大马金刀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大厅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清容匆匆忙忙赶回来,还未走近便敏感地察觉到大厅内气氛阴森而诡秘。
这是怎么了?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罗伯特和一旁战战兢兢的管家劳拉伦,她心头一紧,指尖下意识扣紧裙摆,屏住呼吸,局促不安的立在门口。
“是,先生,我马上去安排。”劳拉伦被罗伯特的低气压压得冷汗涔涔,正要转身,却猛地瞥见站在门口的少女。
“清容小姐!”劳拉伦如蒙大赦,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先生,清容小姐回来了!”
被点名的清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迈入这片低压区,短短几步路,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步都像踩在高空钢丝上。
待走近,她极力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沙发上罗伯特的脸色,试探着说:“罗伯特先生,是在......等我吗?”
劳拉伦极其有眼力见地抢答:“是的,清容小姐,先生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心里着急,正要我派人去找你。”
“啊...不好意思,先生,”清容低着头,闷闷的嗓音带着股说不出的娇软,“我回来得太晚了。东区和这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路上花费的时间比我预想得要多得多......”
劳拉伦见这里应该不再需要他,趁罗伯特注意力转移的空隙,悄无声息又极其迅速地退出这片风暴中心,大厅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他解脱的喘息声。
偌大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屋内灯火通明,然而静静坐在那里的罗伯特却像将屋外的沉沉夜色裹挟了进来,一身裁剪完美的纯黑色西装,身姿笔挺如刀裁,稍有些凌乱的棕色碎发耷拉下来,深刻的眉骨下,那双低垂的眼眸被阴影笼罩,周身的气质冷冽而深沉,仿佛漆黑大海上一座高大陡峭的冰山,压迫感十足。
“谁准你独自去东区的?你知道那是片什么地方吗?尤其像你这样——”他伸手猛地攥住清容纤细的手腕,狠狠一拉,将人拖进怀里,幽邃的蓝瞳紧锁着她漂亮娇艳却满是惊惶的脸蛋,声音带着切齿的寒意,“柔弱、无用、毫无自保能力,又独独有一副鲜妍到极致的漂亮容貌的女人,你踏进去就是活靶子,就是摆在恶狼嘴边的鲜肉!”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清容忍不住挣扎起来,却撼动不了男人半分,深邃的幽蓝瞳孔紧盯着她,里面翻腾的不仅是愤怒,更有一种令她心惊胆颤的占有欲。
“罗伯特先生,你先放开我好吗?你抓疼我了。”她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推了推罗伯特坚硬的胸膛。
她的拒绝和推拒非但没有换来松手,反而像火星溅入了油桶,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怒火。
罗伯特手臂猛地收紧,狠狠将她纤瘦的身子箍进怀里,那力道几乎要将她揉碎嵌进自己的身体。
她身上清新淡雅的少女香气钻入他的呼吸,混合着他浓重的怒意,让他的气息骤然变得灼热而凌乱。
他低下头,冰凉的唇贴上女孩敏感的耳廓,声音幽冷,“放开?让你再不知死活地跑去那种地方?你真以为去那里带着护卫坐在马车上就万无一失?天真!”
“你根本想象不到,你这副模样出现在那里会发生什么。”
“你会被拖进暗巷,糟蹋一番后被人像货物一样卖掉,卖进那里最低贱的妓院,那些下贱、卑劣的杂碎最喜欢你这副楚楚可怜、柔软无辜的模样,那些男人会像嗅到血腥的鬣狗一样扑向你,一个接着一个......首到把你彻底毁掉!”
他描绘的画面血腥真实,肮脏得令人作呕。
“没有人会怜悯你!到最后,你甚至会生下连自己都不知道生父是谁的……贱种!”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咬牙切齿,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发出“嘶嘶”的恐吓。
清容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从没见过罗伯特如此失控,如此……可怕的模样。
“可..可是……”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带了西个护卫,坐马车去的,一路…..一路都没下过车…….”
恐惧和委屈终于冲垮了防线。
清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轻颤的睫毛上沾着剔透的泪珠,那双盈盈如琉璃清盏般的眸子在灯光下氤氲出惊心动魄的稚弱与凄美。
“那也不行!以后绝对不准再去那种地方!”罗伯特专断地下了命令,不容反驳。
清容哭得更凶,整个人委屈得几乎要缩成一团,声音哽咽抽噎:“可是…..可是我的哥哥贾斯帕还在那里…这两年要不是哥哥护着我,我早就被舅舅卖了…..哥哥...我不能不管他。”
罗伯特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紧绷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一丝。
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带着薄茧的指腹略显笨拙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放低了些:“这有什么难?让他到我身边来,跟着我做事。这样总行了吧?”
清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满是为难。
“可是,罗伯特先生,你己经帮了我很多了,哥哥......”
“好了,没有那么多可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明早我就让约翰逊去找他。”罗伯特不容置疑地打断她,抬起她的下巴,首接堵住了那张还想争辩的唇。
“唔……”清容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呜咽,细弱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男人的吻强势而霸道,不容丝毫退缩,属于他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席卷了她的感官。
在他炽热而带着惩罚意味的吻中,少女渐渐意识昏沉。
迷糊间,她似乎听见罗伯特愤懑的低声警告:“不准你再喊谁哥哥,要喊,只能在我的床上喊,听见没有,林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