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祖祠的琉璃瓦映着残阳,将"紫气东来"的鎏金匾额染成血色。林墨蹲在五里外的老槐树上,透过熔炉加持的目力,瞧见苏婉正被三个黑袍修士逼至祭坛。少女的星图伞尖插着半截断剑,伞面二十八宿正逆时针旋转——那北斗摇光位的铜铃却暗扣在"危"宿方位,正是天机阁嫡系才懂的加密求救信号。
"小娘子何苦硬撑?"为首的修士戴着饕餮面具,手中青铜秤砣突然暴涨百倍。秤杆上的星纹竟与紫鸢的烟杆如出一辙:"交出星枢盘,饶你全族......"话音未落,祠堂地砖突然钻出万千赤鳞毒蛇,每条蛇首竟顶着盏人鱼灯,将黑袍人照得无所遁形。
林墨咬碎舌底清心石,狱卒枷锁在熔炉中炼成七品典狱官虚影。他踏着蛇群灯阵跃入场中,腰间倒悬的獬豸印璽青光暴涨:"《厩库律》第十二条,私毁官宅者杖二百!"典狱袍上绣的毒蛇暗纹突然游动,竟将秤砣上的星纹尽数吞噬。
苏婉踉跄扑入他怀中,星图伞柄暗藏的冰针刺入后心:"墨哥哥的典狱袍...怎绣着毒蛇谷的巴蛇纹?"这声"墨哥哥"甜得能滴出蜜来,却让林墨如坠冰窟——三日前吞噬的七品典狱官,左肩确有毒蛇谷暗桩特有的巴蛇刺青!
"轰隆!"
祠堂梁柱应声坍塌,露出藻井中旋转的星枢盘。青铜罗盘的指针竟是半截刑天簪,此刻正与林墨怀中的另半截共鸣震颤。黑袍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林震山被罪律条文腐蚀的脸,那些《九幽律》的条文正在他皮下扭成"弑兄夺权"西字。
"墨儿,这份聘礼可还满意?"林震山咳着黑血狞笑,手中鎏金婚书迎风展开。帛书背面暗绣的合欢花纹里,竟藏着林氏三十七口的生辰八字!星枢盘受婚书牵引,在林墨头顶撕开道空间裂隙,隐约可见其中堆积如山的白骨祭坛。
紫鸢的赤足金铃破空而至,铃声将婚书震成纸蝶。她踩着苏婉的肩头飘然落地,烟杆挑开林墨衣襟:"三年未见,小郎君的心头血倒是更香甜了。"吐出的烟圈里,映出苏婉昨夜将刑天簪插入星枢盘的画面——那簪尾沾着的,正是林震山的指尖血!
"好个父女双簧!"林墨怒极反笑。熔炉将典狱袍炼成火凤,却见星枢盘中伸出青铜锁链,将火凤拽入裂隙。苏家族地突然升起九根蟠龙柱,每条龙口衔着的命牌都刻着林氏先祖名讳。林震山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婚书上:"以血为盟,以骨为契!"
"《户婚律》第七条,强娶民女者徒三年!"林墨挥袖洒出清心石粉。石粉沾上婚书的刹那,苏家族人突然抱头惨叫——每人眉心都浮现带枷锁的"奴"字,正是婚书暗藏的卖身契!那鎏金帛书突然自燃,在火中显形出"噬天血契"西个篆字。
苏父的龙头杖顿地,祠堂地砖尽数翻转。地下秘库中堆积的鎏金匣同时开启,每个匣内都装着林氏先祖头骨!这些头骨的眼窝里跳动着青焰,竟在空中组成囚笼。林墨怀中的刑天簪突然发烫,将最前方的曾祖头骨烧出个"冤"字。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紫鸢割腕洒血,青铜柱上的蟠龙遇血化作战魂。林墨体内的熔炉感应到同源之力,竟将先祖头骨炼成九枚獬豸印。印玺砸碎囚笼的瞬间,苏父的官袍突然自燃,露出后背刺着的品阶司蛇纹——那蛇首竟长着苏婉的面容!
"墨哥哥可知噬天祭品需阴阳双炉?"苏婉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星图胎记与林墨蛇牙印记重合。她手中星芒匕首刺向丹田,那里沉睡着半尊熔炉虚影:"三年前你逃婚那夜,婉儿就被种下了阴炉......"
林墨抢先捏碎双生清心石,狂暴能量将匕首震成齑粉。熔炉在此刻完成蜕变,炉耳巴蛇化作实体盘踞天际,蛇瞳映出惊人真相——苏家族谱上的朱砂印记,竟与品阶司的蛇纹账簿完全吻合!
紫鸢的烟杆突然敲中苏婉后颈:"小郎君若肯娶我,这阴阳熔炉便算陪嫁。"掀开面纱的刹那,林墨如遭雷击——那容颜竟与苏婉有七分相似,眉心同样印着星图胎记!更骇人的是,她皓腕上戴着的九转金丝镯,正是当年订婚信物。
子时的更鼓惊飞夜鸦,品阶司追兵的玄铁马蹄己踏碎山门。林墨盯着手中半块熔炉残片苦笑,那残片内浮现的幻象中:紫鸢正将星图伞插入苏婉天灵盖,伞骨处刻着蝇头小楷"琅琊王氏长女,天机阁第三百六十五代星主"。
"原来我才是嫁妆......"林墨拽着昏迷的苏婉翻上巴蛇脊背。蛇鳞刮落的星火点燃祠堂匾额,将"紫气东来"烧成"孽缘天定"。紫鸢的笑声混在火海中:"小郎君可知,阴阳炉相合时最忌动情?"
熔炉突然将星枢盘残片吸入炉膛,空中裂隙传出洪荒兽吼。林墨最后回望火海,见林震山正抱着苏父焦尸狂笑,两人手中各攥着半块婚书——那烧剩的残片上,赫然并列着苏婉与紫鸢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