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柳若霜颈间的玉佩突然绽放幽蓝光芒，像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破混沌。
赵无极的瞳孔在蓝光里剧烈收缩，刀疤从左脸扭曲到下颌，喉结滚动着发出破碎的音节："冰...冰魄髓玉..."
"赵叔记性倒好。"萧尘借着那点幽光看清老对手的表情，断剑在掌心压出红痕——这是他第一次在赵无极脸上看见恐惧，哪怕当年萧战天的刀劈在他肩头时，这人都还能咬着牙笑。
柳若霜将玉佩举到与眼齐平，蓝光顺着她手腕的血管往上爬，像条活过来的灵蛇："长白山冰崖下，你跪了三天三夜求我师父救萧战天。
血誓是怎么发的？
'若负萧家，当受冰髓灼魂之苦，永生不入轮回'。"她突然嗤笑一声，"可你转头就把萧战天的行踪卖给了血煞门，用他的命换了王者境的突破丹。"
"住口！"赵无极暴喝，玄色唐装下的金色灵气突然暴涨。
王者境强者的威压如重锤砸下，李青云刚才撞墙的伤口裂开，鲜血顺着额角流进眼睛，他却咬着牙抄起半截钢筋砸向墙角的通风管道——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让赵无极侧了侧头。
就是现在！
萧尘舌尖抵破上颚，腥甜涌进喉咙。
《九转混沌诀》在体内运转如漩涡，他能清晰感知到密室西角的灵气节点：左边墙缝里渗着地下河的水汽，右边横梁上凝着三十年前工匠留下的香火愿力，连赵无极脚下那摊血里都浮着几缕将散未散的怨气。
灵气在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刃，比他腰间那柄断剑更锋锐三分。
萧尘屏息贴近地面，像条蛰伏的蛇——上一世在昆仑山雪窟里，他看过雪豹捕猎岩羊就是这副姿态，用最笨拙的姿势隐藏最致命的杀招。
"噗！"
能量刃刺穿空气的轻响被赵无极的闷哼盖过。
这老贼到底是王者境，虽被分了神，却在最后一刻侧身避开要害，刃尖还是划开了他的右肩。
鲜血溅在柳若霜的白衬衫上，像朵突然绽开的红梅。
"找死！"赵无极反手就是一记崩山拳。
气浪掀翻半面石墙，萧尘被冲击力撞进墙角，断剑"当啷"落地。
他咳着血抬头，看见李青云正用身体卡住即将坍塌的承重墙，那根钢筋早被压成了弯月，可这混子还在咧嘴笑："尘哥，老子当年在工地扛过水泥！"
柳若霜的玉佩突然发烫，她咬破指尖按在玉面，蓝色符文如活物般窜出，在三人周围织成光罩。
赵无极的第二拳砸上来时，光罩泛起涟漪，却稳稳接住了那足以碎金裂石的力道。
她借着这个空隙凑近萧尘耳边："他突破时用了禁术，经脉里埋着冰髓残毒。
打他檀中穴！"
萧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年萧战天教他经脉图时，确实提过檀中穴是王者境强者的死穴，可那需要精准到毫米的控制力，稍有偏差就会被反震成废人。
但此刻李青云的血正顺着墙缝滴在他手背，柳若霜的呼吸扫过耳尖，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祠堂，萧战天摸着他的头说："尘儿，真正的武者，从不会在该拼命的时候犹豫。"
他弯腰拾起断剑，剑脊抵在掌心，借着力道弹身而起。
断剑刺向赵无极咽喉的刹那，手腕突然一偏——不是刺，是挑！
剑尖擦着喉结划过，在檀中穴位置重重一震。
"咔嚓！"
像是有冰块在体内碎裂的声响。
赵无极踉跄后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
他瞪大眼睛看向萧尘，仿佛看见什么怪物："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萧战天的儿子。"萧尘抹去嘴角的血，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屑如暴雨倾盆。
柳若霜望着逐渐裂开的穹顶，咬了咬唇："那东西要出来了！"她再次咬破指尖，这次鲜血滴在玉佩上，竟画出个旋转的星图。
白光从玉佩里涌出，像条吞噬一切的巨蟒。
"抓紧我！"她拽住萧尘和李青云的手腕，三人被白光卷进漩涡。
临消失前，萧尘看见赵无极身后的阴影里，有个覆盖鳞片的巨爪正破墙而出，爪尖滴着墨绿色的毒液——那东西的眼睛，和当年血洗萧家时，他在火场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下次见面，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还！"柳若霜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萧尘耳朵。
白光闪过的瞬间，他闻到了青草和露水的味道。
再睁眼时，三人躺在一片荒草地上。
月亮像枚被咬了口的月饼挂在天上，远处有模糊的灯光，却听不见半点人声。
李青云揉着后腰坐起来，盯着西周的野蔷薇嘟囔："这地儿咋比刚才那破工厂还瘆得慌？"
萧尘没说话。
他望着柳若霜颈间的玉佩——此刻蓝光己经收敛，却仍有极淡的雾气在玉面盘旋，像某种活物的呼吸。
更远处的山坳里，传来一声狼嚎，尾音却拐了个诡异的弯，不似寻常野兽。
夜风掀起柳若霜的发梢，她望着东南方的天空，轻声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荒草深处，几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正缓缓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