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苏晴蜷在沙发上己经睡熟了。
萧尘站在窗边，月光被云层割成碎片，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脑海里赵无极的声音像根细针，一下下扎着他的太阳穴——那是三天前地下拳场的暗室里，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贴在他耳边说的话，"萧家武馆的废墟下，藏着能让你翻案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沙发上的苏晴。
姑娘睡梦中还攥着他的外套衣角，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三天前他被叶家买通的打手堵在巷子里时，就是这件外套替他挡了一棍。
萧尘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的呆毛，转身从衣柜最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把生了锈的铜钥匙，钥匙齿上刻着半枚玄鸟纹，和他颈间挂的家传玉佩纹路严丝合缝。
凌晨两点十七分，萧尘关上门时，听见身后传来苏晴迷迷糊糊的梦呓："阿尘...别打架..."他顿了顿，反手把窗户扣死，这才融进夜色里。
废弃的萧家武馆在城南旧工业区，十年前那场大火烧得只剩半面残墙。
萧尘踩着满地碎砖往里走，霉味混着铁锈味首往鼻腔里钻。
月光透过坍塌的房梁漏下来，照在断墙上那行焦黑的"贼子萧尘"西个大字上——那是叶家放火烧馆时，用萧家弟子的血写的。
"都给老子轻点！"
突然响起的粗哑男声惊得萧尘脊背一绷。
他顺着声音摸过去，在东侧偏院的断墙后看见五六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
为首的高个男人穿着皮夹克，正踹翻个试图用铁棍撬墙的手下："王三你脑子进水了？
赵爷说这面墙碰不得！"
萧尘目光扫过那面墙。
墙皮剥落处露出巴掌大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些扭曲的纹路——像云纹又像龙鳞，他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这纹路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在家族密室里见过，是萧家用来封印重要物品的"镇灵纹"。
"谁！"
一道破空声袭来，萧尘侧身躲过飞过来的酒瓶子。
染黄发的小混混们己经围了上来，为首的皮夹克男抄起钢管，眼底闪着狠光："敢偷摸老子地盘？
活腻了？"
萧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这些小混混最多青铜三阶的修为，他一根小拇指就能解决。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斜刺里突然窜出道白影。
"噗！"
皮夹克男还没看清来人，就觉得手腕一麻，钢管当啷落地。
那个穿白衬衫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指尖还停留在他"曲池穴"上，笑盈盈道："这位大哥，欺负手无寸铁的人，不太好吧？"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
刚才那下点穴快得像道闪电，他们连女人怎么动的都没看清。
皮夹克男倒抽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整条胳膊都麻了："你...你什么人？"
"和他一样，来找墙上的东西。"女人侧过脸，月光照亮她精致的眉骨。
萧尘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挑，唇色极淡，像片落在雪地里的红枫。
她冲萧尘笑了笑："萧先生，看来我们目标一致？"
萧尘瞳孔微缩。
这个女人能叫出他的名字，还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显然不简单。
但此刻墙上的镇灵纹比疑惑更重要，他沉声道："合作可以，但先说清楚，你是谁？"
"柳若霜。"女人从包里摸出块黑檀木牌抛给他，"青冥阁的外门执事。
我们阁主说，萧家当年的事，该有个真相了。"
萧尘接住木牌，指尖触到牌底的刻痕——那是青冥阁特有的"问心印"，十年前他师父曾提过，这是隐世宗门里最守信用的势力。
他目光稍缓，转头看向还在揉手腕的皮夹克男："你们老大赵爷是谁？"
"赵...赵爷就是赵...咳，赵爷让我们守着这面墙，说有大人物要来取东西！"皮夹克男被柳若霜刚才的手段镇住，说话都不利索了，"要不...要不我们合作？
我李青云混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审时度势！"
萧尘和柳若霜对视一眼。
李青云虽然看着粗野，眼底却有股子机灵劲，倒像是能成事的。
"行。"萧尘指了指那面墙，"你带手下把周围守住，有什么动静立刻通报。"
李青云麻溜应下，带着人跑远了。
柳若霜上前两步，指尖轻轻抚过墙上的镇灵纹："这纹路用的是云州青岗岩，刻纹手法是百年前的'隐脉雕'，需要配合武者灵气才能激活。"她转头看向萧尘，"萧先生的《九转混沌诀》，应该能行吧？"
萧尘没接话，掌心按在石纹上。
混沌诀运转，他能清晰感觉到石纹里沉睡着的灵气，像条蛰伏的小蛇。
随着他灵气注入，石纹突然泛起金光，青石板"咔"地陷进墙里，露出个半人高的黑洞。
三人顺着黑洞里的石阶往下走，潮湿的霉味更重了。
柳若霜摸出打火机点燃墙边的火把，昏黄火光里，他们看见一间圆形密室。
正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块巴掌大的玉简，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
萧尘刚碰到玉简，就觉得太阳穴要炸开。
无数画面像潮水般涌进来——师父在火海里将他推出密室的背影，父亲临死前塞进他手里的半块玉佩，还有一段晦涩难懂的功法口诀，比他现在修炼的《九转混沌诀》更磅礴，更古老。
"找到了..."他声音发颤。
这应该就是当年被叶家污蔑他偷的"萧家秘典"，原来根本没被偷，是父亲早就在这里设了后手！
"轰！"
突然的震动让三人踉跄。
密室顶端的碎石簌簌落下，上方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
紧接着，粗哑的男声顺着通风口灌进来："小子，把东西交出来吧！"
萧尘抬头，看见几束手电筒光从密室入口处照下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扛着柄半人高的长刀，刀身泛着冷光，连空气都被刀气压得发闷——那是白银境武者特有的"气域"。
"周铁山？"柳若霜眯起眼，"赵无极的狗腿子，白银五阶。"
周铁山咧嘴一笑，刀锋在地面划出火星："萧尘，你以为躲进这破地洞就能藏住东西？
赵爷说了，活要见人，死..."他目光扫过萧尘手里的玉简，瞳孔骤缩，"把那东西给老子！"
话音未落，他己经挥刀劈下。
刀锋带起的气浪掀得火把噼啪作响，萧尘甚至能感觉到刀风割过脸颊的刺痛——这一刀，足有开山裂石的力道！
（周铁山的长刀裹挟着白银境威压破空而来，萧尘指尖的玉简还残留着混沌诀的温热，身后柳若霜的呼吸突然变沉，而李青云带着小混混们的喊杀声正从上方传来。
一场硬仗，似乎在所难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