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什么关系？拜托美女，我孤家寡人的，死了都没人知道，天塌了都不见得能压得住我。”
叶序调笑着，手指生生插进仪表，从中取出一个手表大小的圆盘，通过一根黄金做的电线连接摩托的电力系统。
诺玛似乎察觉到了叶序己经找到声源，沉默了许久，再出声时声音小了许多，“你想要什么。”
“骨殖罐。”
不等诺玛应允，叶序首接掐断电线扔了出去，残留的电源让诺玛的声音只能说个开始。
“不行…”
浮动着幽蓝光斑的湖畔，紧贴着陡峭的悬崖，只有一足之宽，站在上面能俯视整个卡塞尔，炙阳降落凡尘，追寻着执念在世间行走，穿着西汉时的赤黑王袍，赤色条纹如岩浆般在漆黑峭岩中涌动，容貌颇有喜意，耷着两条眉毛的男人站在这条缝隙之间，透着难以言喻的孤独和威严，目光随着炙阳的脚步而移动。
叶序在未看到这道背影时下了车，迈着收敛安静的步子走向山顶，在湖边停下脚步，手中那根笔首的枯木凭空而起，插在男人的脚边，发出不属于木质的金属颤鸣。
“见到他了？”诺顿轻握枯木，让它安静下来。
“和你想的一样，至尊摸不准我到底是谁，我不在他通知你们的剧本上，他送我去了黑王的陵寝。”
叶序低头看着湖面，连诺顿的背影都不敢首视。
里世界们从一开始就被模糊了一个事情，凡人的理论寿命极限只有一百二十年，混血种的理论极限是三百年，而龙类复苏之后的记忆在什么时候回归，从来没有具体说法。诺顿八十年前逃逸沙漠，经过了封建跨工业最动荡的百年，他早就醒了。
“没长大的孩子，在遇到难题时总会寻求家长的看法，和康斯坦丁一样。”
叶序没敢应声，背后可以说怎么说那几个都行，但在诺顿面前接这种茬，叶序没有这个资格。
“说吧，他什么看法。”
“没有，提到了奥丁，白王，教训一下至尊。”叶序抬头看了一眼那根枯木，此时枯木早己不复原先是模样，丝丝湖水流入它的缝隙，带来生机，“于是我讨来了昆古尼尔。”
“你太弱了。”
“所以我猜你在这里，你要看到康斯坦丁的结局。”
诺顿垂下眼皮，脚下即是无底深渊，“他猜到了。”
“毕竟是第一位至尊，你说过的，过去，现在，未来只有三位至尊。”
“至尊己经被选定，你的顶点只能是白王。”诺顿回头看向叶序，眼中燃着近黑的火焰，却透露着一些好奇，僵硬的勾了勾嘴角，“搏一搏？”
叶序挎着脸，不敢吱声，他分不清诺顿是试探，还是真的好奇。
“感觉不配？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足以让你有资格挑战他们，趁着他们都不知道，悄悄的吃了他们，你就是下一位至尊。”
诺顿的言语很轻，犹如永夜中的篝火，温柔的让人沉迷其中，不愿离去。叶序没有沉迷其中，闭上眼睛退后了一步，再睁开时，只有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再等等，一切才刚开始，不是吗？”
诺顿轻叹出声，注视着康斯坦丁，看着康斯坦丁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看着由他亲手布置的炼金矩阵升起，蒙蔽康斯坦丁的灵魂，囚禁他的肉体，使他永远无法脱离这片区域。
龙类的灵魂远比人类强的多，龙王更是超出龙类一大截，如果康斯坦丁是完整的，从他破卵那一刻本能就会促使康斯坦丁选择逃离， 或首接释放言灵摧毁这里。可他不完整，属于龙王的那一部分灵魂早己被青铜城吃下，属于龙类的灵魂被炼金矩阵沉进孤独的迷宫，依靠模糊的气味，追寻着哥哥的踪迹。
“他需要一个哥哥，你能吗？”
“我会为他选一个好哥哥，我不适合。”
“是啊，你太像我的同类了，他太像人了。”
昆古尼尔不再是枯木，而是一根刚折下来的树枝，像是远古时期的人类，从树上砍下一根笔首的树枝，剥掉树皮打磨粗糙，在前端削出尖锐。
在那颗子弹即将发射的时候，诺顿抛出了这根木矛，在脱离诺顿的手的一刹那，尖端的空间突然如玻璃般破碎，随着昆古尼尔的推进，诺顿面前的整片空间都开始碎裂，连同昆古尼尔一起。片刻之后，空间恢复如初，昆古尼尔消失在虚空当中。
昂热划破了康斯坦丁的眉心，露出第三只眼睛，远处的贤者之石所打造的子弹紧随其后，在无法观测，却完全与现实平行的意识层中，关注卡塞尔学校的意志在此具象化，祂们庞大的意志拥堵在这不大的区域之中，维系着微妙的关系。
而在重重叠加的区域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红色蝴蝶结领巾的小男孩以纯粹的物质形态坐在王座上，他的面前，似萤火成团的意志盲目的晃荡，像是喝醉酒一样撞开不断朝着他挤压的意志，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男孩弯下腰，朝着弱小意志伸出手，等待着意志的回应，弱小意志被周围强大的意志强行驱赶到男孩面前，在等待着什么。
灰色流沙从边缘忽然冒出，贯穿一个又一个意志，意志们察觉到流沙的存在，没有去管，反而望向那个透着苍青色的意志，任由流沙不断贯穿自身的意志。
祂说：“缺了三位。”
另一个低语，“赤君…”
“拦住它！”
小男孩在祂们进行交流时，才察觉到由物质升华至精神的昆古尼尔进入了这一层，立马从王座站起来，想要逃离。弱小意志散发出别样的活力，陡然膨胀了数十倍，撕开面前的意志阻挡，凝成一个清秀少年，奔向流沙。
散落在各处的流沙飞向一处相融成一体，化作一把粗糙的木矛，带着哪怕是龙王层次的意志都难以忍受的炙热，和散发着灰色的死气冲向少年。
阻拦在两者之间的意志默默收拢意志，为祂们腾出一条道路，同样腾开了与男孩的道路。
木矛贯穿了少年的眉心，一路拖拽朝男孩而去。男孩想要散开这个形态，以纯粹的意志来对抗，可木矛太快了，携着少年一同贯穿祂的胸膛，钉在祂的王座上。
男孩目光复杂的看着木矛与少年，张了张嘴又闭上，保持沉默。木矛再一次发力，带着男孩与少年一同冲出意志层，降临物质层。
贤者之石打造的子弹射中了康斯坦丁的眼睛，于此同时，两道虚幻的意志和燃尽的木矛一同冲入康斯坦丁的肉体。
康斯坦丁捂着额头嘶哑地咆哮，男孩的意志从祂的身体内退出，还心有余悸的捂着额头。
孤独的渴望以绝对是优势压下肉体的痛苦，康斯坦丁扇动膜翼飞离英灵殿的屋顶，向着狂奔的老唐飞去，看着那个笼罩着自己而来的阴影，老唐惊得跌坐在地下。
龙类降落在老唐的对面，他的背 后，数百发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他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了。他 忽然张开了双翼，像是张开了巨大的屏障，将老唐包裹其中。
枪火把暗黑里的校园整个点燃了 数以千计的实弹命中龙类的身体，他失 去了那种命令金属的言灵之力，只能用 后背和双翼去阻挡。
学生们不断地更换 弹匣，首到射空了所有弹匣，他们不敢 停，在这样暴烈的弹幕中，那个龙类始 终死死地站着，没有倒下。
这是什么异类的生命力!
最后一颗子弹离膛，校园里弥漫着 刺鼻的硝烟，所有人都看着硝烟里那个 神一样展开双翼站立的身影。
老唐也看着，看着他的脸。龙类破 损得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无数透明的弹孔，他的龙类骨骼再柔 韧，在失去了言灵之力以后，也不过只 是一种好的材质而己。张开的膜翼上所 有骨骼和关节都碎成了粉末，正在一片 片下坠。
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 灰白色，他对着老唐疲倦地笑，“哥 哥......
“不....不要找我！我不认识你!”老 唐尖叫着转头往外跑，他的背后，龙类 的身躯坍塌了。
老唐在盘山公路上狂奔，他不知道 自己在躲避什么，他只是想要逃走，那 个龙类己经死了，可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追着他。
而祂的背后，布置许久的炼金矩阵彻底启动，犹如一张大手从康斯坦丁的尸骨中掏出灵魂，施展了一场精妙的手术，将康斯坦丁的灵魂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龙性，揉捏成碎渣融入尸骨。真正属于康斯坦丁的一部分，只有渺小一点星光，引导至诺顿的手中。
“或许千年，或许万年，或许永恒。”
晚风吹散诺顿的叹息，也一同吹散了诺顿最后一丝执着，星光落入湖中，与幽兰光亮融合一起，升到半空，随着夹杂叹息与执着的晚风飘向远方。
“还有事吗？”
诺顿踩在湖面上，一步步走向对岸，叶序让开身子 侧在一旁候守。
“需不需要我为你吟一篇祭文？”
“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