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联赛抽签仪式的余韵还未散去，日向翔阳的手机在榻榻米上不断震动。屏幕蓝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二十三条未读消息堆叠在锁屏界面，大多来自日本各大排球俱乐部的邀约。他蜷着缠着巴西草药膏的膝盖，指尖无意识着磨得发亮的椰子排球，球体凹陷处的树脂蹭过掌心，带来熟悉的粗糙触感。
“叮——”
青叶城西教练的号码再次弹出。日向盯着跳动的来电显示，忽然想起三年前乌野与青叶城西的那场激战。那时的影山还是那个冷面二传，而他只是个执着于“小巨人”梦想的毛头小子。
“日向同学，考虑得怎么样了？”教练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只要你点头，明年我们首接以主力身份征战V1联赛。青叶城西的体系，能让你成为真正的顶尖主攻。”
日向握紧椰子排球，金属坠子撞出沉闷声响：“抱歉，教练。我要去能让野路子开花的地方。”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随后是压抑的冷笑：“你以为在沙滩上玩几年，就能把那些野把戏带进职业赛场？排球是讲究体系的运动，不是街头杂耍。”
“或许吧。”日向望向窗外东京湾的灯火，记忆突然闪回里约贫民窟——赤脚的少年们在垃圾堆旁用破布缠成的球网打球，海风卷着沙砾拍打在脸上，却浇不灭眼中的炽热。他抚摸着手腕上渔网留下的伤疤，轻声道，“但有些东西，比体系更接近排球的本质。”
挂断电话，他抓起背包冲出公寓。侧袋里的沙滩排球钥匙扣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东京隼鸟俱乐部的开放式训练馆内，电子计分屏的蓝光在空气中切割出冷硬的线条。体能教练松本正在会议桌前踱步，激光笔在投影仪幕布上划出刺眼的红光：“看看这个，37%的失误率！还是在沙滩排球的低强度对抗下！”
“但他的进攻效率和爆发力——”助理教练铃木试图辩解。
“室内排球不是靠蛮力！”松本重重拍桌，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溅出，“沙排选手的肌肉记忆会干扰战术执行，更何况他那些毫无章法的训练方式...”
“那让我用球说话。”
会议室的推拉门被猛地撞开，日向倚在门框上，犬齿在顶灯照射下泛着微光。他的运动服还沾着今早训练的沙粒，背包侧袋的钥匙扣晃出细碎的光。
松本皱起眉头：“你谁？”
“来应聘的。”日向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墙上“培养未来之星”的标语，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磨破的袖口，“听说这里不排斥新人？”
“我们需要的是可塑之才，不是...”松本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口哨声打断。
黑尾铁朗倚在门边，标志性的鲨鱼齿项链在胸前晃动：“总教练，该试试新来的小子了。”他冲日向挑眉，“敢不敢接我的发球？”
训练场上，排球破空声与电子计分屏的提示音交织。黑尾的跳发球带着尖锐的呼啸，日向却不慌不忙，突然侧身倒地，用沙滩排球的鱼跃姿势将球垫起。球体擦着他发梢飞过，带起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花架子。”角落里传来冷哼。影山曾经的队友北信介双手抱胸，额前刘海挡住不悦的眼神，“这是室内排球，不是马戏团表演。”
日向翻身跃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要不要试试被‘马戏团’打败的滋味？”他突然用脚背将球颠起，在空中转体360度扣杀。排球重重砸在地板上，震得北信介后退半步。
总教练佐藤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听说你能用渔网训练？”
日向扯开手腕的绷带，露出交错的红色勒痕：“想见识下能抓住风的手吗？”他从背包掏出破旧渔网，网线间还残留着巴西海滩的沙粒，“在里约，有个卖椰子的大叔告诉我，当手指习惯了渔网的阻力，接球就像...”他突然将球抛向空中，缠着渔网的双手如章鱼触须般探出，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将其稳稳托起，“就像海浪拥抱沙滩一样自然。”
训练馆陷入短暂的寂静。松本盯着日向手腕的伤痕，喉咙动了动：“这种训练方式，会严重损伤关节...”
“疼痛也是训练的一部分。”日向笑着晃了晃椰子排球，金属坠子撞击声清脆有力，“在巴西，我们用椰子纤维做球，在斜坡上打球，从来没人问‘这样合不合规’。排球不该被规则框住，不是吗？”
佐藤重新戴上眼镜，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明天早上六点，带你的‘野路子’正式试训。”他看向黑尾，“通知发球机调试组，准备最高难度模式。”
离开俱乐部时，夜色己深。日向坐在台阶上，给缠着渔网的手指重新缠上绷带。远处东京塔的灯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他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影山飞雄”的名字在黑暗中闪烁。
“等着吧，影山。”他对着屏幕轻声说，“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被你们看不起的‘野路子’，也能在职业赛场上——掀起真正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