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晨曦初露,苏简己策马疾驰于京郊官道之上。怀中紧裹着那卷从密室中带出的地图,指尖间仍能感受到纸张上残留的寒意。昨夜一幕幕在脑海中回闪——云柔的身影、白衣人的低语、墙上的符文,还有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真正的答案,不在纸上,而在你心中。”
他咬紧牙关,心知此刻手中握着的,不仅是旧党翻身的关键,更是整个大宋命运的转折点。
天刚破晓,朝会即将开始。
宫门前,百官早己列队等候,低声议论不断。新党近来风头正盛,吕惠卿等人步步紧逼,旧党诸臣多有贬谪,连欧阳修也被削了几分权柄。而今局势愈发紧张,人人自危。
苏简步入朝堂时,目光如炬,步伐稳健,仿佛昨日深夜潜入敌营之事从未发生过。他站定于旧党一列,目光扫过对面,果然见吕惠卿立于前列,神色从容,嘴角微扬,似早有所料。
“今日议事,先议新政推行之弊。”吕惠卿开口,声音清冷,“若有阻挠者,当依法严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苏简却在此刻上前一步,朗声道:“启奏陛下,臣有要事呈报。”
皇帝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何事?”
苏简从袖中取出那份地图,缓缓展开,举于头顶:“此乃臣于昨夜潜入一处神秘据点所得,其内藏有与新党勾结、意图颠覆朝廷之确凿证据。”
此言如惊雷炸响,满殿哗然。
“放肆!”吕惠卿怒斥,“你有何证据,竟敢妄指本官与乱党勾结?”
“证据在此。”苏简将地图铺展于案前,指着其中几个红点,“这些据点分布于京城及周边州郡,皆为‘七星盟’秘密联络之所。他们与新党高层暗中往来,借变法之名行谋逆之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有甚者,据点中所藏符文,与《太乙神数》残卷记载极为相似,极可能是借助星象之术策划动乱。”
此话一出,群臣震惊。
“太乙神数”乃前朝禁书,涉及天命谶纬,若真有人借此扰乱国运,那便是大逆不道之罪。
“荒谬!”吕惠卿冷笑,“你凭一张地图便想污蔑朝中重臣,莫非是受人指使?”
皇帝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就在这时,欧阳修出列,沉声道:“陛下,臣愿为苏简作保。此人虽年轻,但才学出众,且曾多次于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断无虚言。”
另一侧,一位原本态度暧昧的中间派官员也站了出来,拱手道:“臣亦愿为证人之一,愿彻查此事。”
吕惠卿面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
皇帝终于开口:“传御史台,即刻彻查此事。”
一场风暴,在朝堂之上悄然酝酿。
几日后,御史台呈上调查结果,地图中标注的据点一一被查实,部分涉案人员供出幕后主使,竟是新党内部几位亲信幕僚。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一人竟曾在吕惠卿府中出入频繁,证据链环环相扣,几乎首指吕本人。
朝野震动。
旧党士气大振,纷纷上书弹劾吕惠卿及其党羽,要求彻查幕后黑手。皇帝虽未立即下旨治罪,但己对吕惠卿产生疑虑,将其调离中枢,暂时停职待审。
苏简一夜之间,声望暴涨,成为朝堂之上不可忽视的新锐力量。
然而,正当众人以为大局己定时,一封密信送至苏府。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 “七星盟尚未瓦解,真正布局之人,仍在暗处。小心吕惠卿背后之人。”
苏简凝视信笺良久,眉心紧蹙。
他想起昨夜那白衣人临别前所说的话,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这局棋,远未结束。
夜幕再次降临,皇宫深处灯火通明。
皇帝召苏简入宫问话,语气复杂:“朕听闻你与江湖中人交往密切,可有此事?”
苏简恭敬答道:“回陛下,臣确与一些义士有所往来,但皆为忠义之士,协助朝廷查明真相,并无私心。”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可知,为何朕迟迟未动吕惠卿?”
苏简心头一震,低头道:“请陛下明示。”
“因为他背后……站着一个人。”皇帝缓缓开口,语气低沉,“那人,曾助朕登基,至今仍是朕最信任的辅臣之一。”
苏简瞳孔微缩。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为何吕惠卿始终有恃无恐,为何即便证据确凿,皇帝仍未下旨严惩。
这一场博弈,早己超出了新旧党之争的范畴。
它牵涉更深,甚至关乎皇权本身。
“你若执意追查,”皇帝望着他,“可否承受后果?”
苏简沉默片刻,随即抬头,眼神坚定如铁:“臣只求大宋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若因此惹祸上身,臣甘愿承担。”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轻叹一声:“去吧,朕给你一次机会。但记住,有些真相,未必是你所能承受。”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摇曳不定。
苏简走出皇宫,仰望苍穹,只见星辰隐现,北斗七星依稀可见。
他低声呢喃:“七星盟……你们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