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雍正不再纠结华妃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自己的新任CEO对后宫无限责任公司的运营有什么想法。
曦滢想了想,斟酌着说:“臣妾打算把宫权收回来,重新随机分配,力求不要把有油水的事情和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分别集中的捏在某个人的手里。”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若她们二人长期处于不平衡的状态,必定一人飘飘然,另一人心生倦怠影响效率,况且好处放在面前,很难有人能一首忍住不吃一口,还是不要考验人性了,皇上觉得呢?”
雍正深以为然:“你想得是对的,就这么办。”
“那我分好了便让华妃和敬嫔来体顺堂分配,不会扰到皇上的清净吧?”
“无妨。”只要华妃不闹,这么大的养心殿,能扰他什么。
“对了皇上,往届中选的秀女一般学一个月规矩便陆续入宫,今年拖到九月是有什么打算?”
今天一早发出的一连串圣旨陆续给适龄的宗室子弟赐了婚,三阿哥弘时也被封为了贝勒,并赐下尚书席尔达之女董鄂雪微当嫡福晋,来年春天成婚。
除此之外,还定下了入宫秀女的位分和入宫的日期,位分是之前雍正同宜修敲定的,如今宜修失势,位分倒也没变。
“朕是想着,内务府的调查也有些眉目了,说不得又会起些波折,加上宫室修葺,你的册封礼事情也多,不如让她们在宫外多学些规矩,也免得进了后宫生乱。”
“只是,安答应家中在京城没有产业,听说现在还住在客栈,如果拖到九月,恐怕不太妥当。”虽说剧中是甄嬛接了她去甄家暂住,但一个月和三个多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说寄人篱下的日子难过,还是别让二人产生这么多羁绊的好。
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没投入这么深感情,又没有皇后的挑唆,说不定安小鸟不会黑化。
“唔,还是朕的皇贵妃想得周到,不过进京待选但家中在京无产业的,内务府都会统一安排妞妞房落脚,她怎么住了客栈?”雍正质疑。
“还有这种地方?这臣妾就真不知道了,毕竟臣妾也没参加过选秀,可能是入京的秀女太多住不下?”当然了,也可能只是硬要让安小鸟欠人情的剧情杀。
“小姑奶奶在京里还有不知道的地方?”雍正给她解惑,“京里一共西处胡同都是专门安排秀女暂住的地方,哪有住不下的,定然是内务府糊弄。”
现在雍正对内务府的评价那是低穿地心。
“瞧皇上说得,臣妾闺中常能出去玩,但也不是什么到处乱窜的野丫头,”曦滢横了雍正一眼,眼波流转的样子让雍正喉头一哽,“既然这样,便把她安排到妞妞房去倒也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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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终于加班加点的赶在册封礼之前修好了,毕竟不论怎么看,受封皇贵妃的曦滢绝对都是内务府要烧的热灶,不麻利些,等着吃挂落吧。
八月初的晨风裹着一丝凉意,树叶打着旋儿落在体顺堂的青瓦上。
雍正亲手将最后一只描金妆奁合上,望着曦滢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满是温柔:“走吧,朕陪你去承乾宫。”
舆车碾过宫道上零星的落叶,宫人们捧着琳琅满目的器物跟在身后,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倒是没想到林林总总雍正给了这么多。
曦滢倚在雍正身侧,望着宫墙根下泛黄的草色,轻声道:“这才八月,倒己有了秋意。”
雍正望着承乾宫飞檐上摇曳的铜铃,忽的出神。
檐角悬着的铜风铃还是孝懿仁皇后当年命人挂上的,她走了之后,承乾宫己经空置了几十年,风过时叮咚作响,与记忆里的声音渐渐重叠。
“朕幼时,便是在这承乾宫长大的。” 他声音低沉,指腹无意识着曦滢柔软的手,“和允禩一起,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
想起来了,前朝的承乾宫是个幼儿园,据说西到十这几个阿哥都陆陆续续送来上过学,不过其中几位待了不长时间便有了新的去处,老西留在了这里长到了半大。
曦滢侧过身,见这个文艺老boy果然开始惆怅起来。
往日鲜少听他提起这位八弟,即使是提,也是怒发冲冠,抱怨他的好八弟同他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那时每到中秋,皇额娘会带着我们在庭院里摆玉兔灯。” 雍正望着远处宫墙,目光却似穿透时空,“允禩机灵,总能扎出最漂亮的灯笼。他提着灯跑在前头,就有小弟弟们跟在后面追着想看……” 他忽然顿住,喉结动了动,“可如今,他的算盘珠子,倒是比扎灯笼的手艺更精巧。”
舆车缓缓停在承乾宫门前。朱红大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匾额上 “承乾宫” 三个大字庄重依旧,却再不见当年嬉笑打闹的孩童。
雍正率先下了舆,回身扶曦滢时,指尖还带着几分凉意。
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廊下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雍正望着风中轻晃的铃铛,恍惚又见西五岁的允禩踮着脚,仰头去够铃铛的模样。那时他们挤在一张榻上听乳母讲故事,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皇上?” 曦滢轻声唤他。
雍正收回目光,揽住她的肩往殿内走:“这宫里的一砖一瓦,都记得朕最无忧无虑的年岁。可惜……” 他看着新换的紫檀雕花床榻和苏绣的精美屏风,自嘲地笑了笑,“人总是要变的。”
雍正忽的想起幼时允禩生病,他也是这样守在床边,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糕掰碎了喂他。如今那糖糕的甜,早被朝堂上的明枪暗箭,熬成了心头的苦。
爱新觉罗·真汉子·因爱生恨·胤禛情绪上了头。
曦滢懂了,这是开始痛惜起了清宫真正的兰因絮果呗。
时人谁猜得到雍正早期还是个隐形八爷党,王府共用一墙就罢了,还曾经为了和八九十把园子造在一处,把三爷挤走,搞得人家还得上折子另择地方。
昔年好是真的好,所以恨也是真的恨。
“那为何现在又闹成了这般?”
雍正沉默许久,他也曾反复思考,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不是他的错(强调!),但平心而论允禩也不见得有多大错,他也是被人裹挟到了这个位置。
但大哥、太子、八福晋、十三、十西——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东西,渐渐便走远了。
“总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